“姑娘……”
“姑娘……您可回來了啊!”
茯苓與連翹皆是滿臉的驚喜。
沈幼宜下車,轉頭看向前面,那叫斬白的車夫對她躬身施禮,“沈姑娘若有什麼吩咐盡管說,屬下就在沈府門口候着……”
“斬白是吧?不用麻煩你了,我們沈家出行有馬車的,你請回吧!”
沈幼宜的目光中,這個叫斬白的一身利落的錦衣打扮,腰間佩刀,樣貌雖不能說是英俊,但勝在氣質不俗,往哪兒一站,讓她想起站如松,坐如鐘,行如風,卧如弓,感覺此人就是把這一席話給具象化了。
斬白的行色不變,“屬下接受的命令就是侯在沈府門口,供沈姑娘差遣。”
潛台詞,我隻聽命于給我下命令的人。
沈幼宜知道自己說不動他,隻好囑咐連翹,“你進去為斬白取一個暖手爐來。”
“沈姑娘,不麻煩了,我不冷。”
斬白的話在沈幼宜這裡也沒起絲毫作用。
她隻對他輕輕點點頭,就邁步進了沈府。
剛走到二門,迎面就撞見彭氏。
躲是躲不及了。
沈幼宜隻好癟癟嘴,迎上去,“母親,您這幾日為我的嫁妝操勞,千萬注意身子骨,别累着……”
彭氏見她,先是面上一喜,懸着的心也放下了,但嘴上卻尖刻地道,“唉,我這就是白白操閑心,每日裡把自己忙成一個陀螺似的,我圖啥啊就圖旁人罵我連個閨女都看不住,人家樂颠颠地跑去了,我呢,扯了一院子的奴婢婆子,險些把院子給翻過來找……我真是命好啊,攤上這樣能吃能睡還會玩的好閨女,這把老娘給操練的一日不得閑呐!”
擔心就直抒擔心得了,非得這樣曲裡拐彎的說。
沈幼宜沒忍住笑出聲兒來,“母親,他日若是二哥哥娶了媳婦,您可千萬别這樣跟二嫂嫂說話,會吓着她的!”
“敢情我就是吓不住你是吧?有點空隙你就跑?你知道不知道最近外頭……”
彭氏的話沒說完,連翹就興高采烈地說,“夫人,您别擔心了,沒事兒了,今兒個那個姓李的可是被人按在地上暴揍了呢!”
“啊?你是李昶平被人揍了?在哪兒?我也去揍……”
彭氏扯了連翹就欲往外狂奔。
沈幼宜簡直都無語了。
她追了幾步,一把拉住彭氏,“哎呀,母親,您就别去湊熱鬧了,再被人誤傷了,會很疼的!”
“啊!對,我不去,我是沈家三夫人,那樣的場合我怎麼能去?”
彭氏又端起了一派大家夫人的架勢,昂首挺胸,舉手投足都是優雅。
沈幼宜又咯咯地笑起來,“母親,您就該去唱戲,您的演技啊。真的比當今的紅角都要來得純粹!”
“是嗎?要不晚上我跟你爹商量商量去唱戲……”
說到這裡,她像是忽然醒悟了一般,揚起手,在半空中揮了揮,做出一副要責打沈幼宜的動作來,“你這個小丫頭,調笑起你老娘來了!”
哈哈!
沈幼宜笑得極其愉悅。
接下來,彭氏就把沈幼宜主婢三人扯去了她的清露苑。
茯苓與連翹也是迫不及待地把她們是怎麼在鳥鳴胡同發現李昶平與其外室宋月娘,以及他們說要怎樣算計沈家,拉姑娘入李家火坑,到後來,說到她們跟蹤狗男女到了市場,本來她們是打算當衆揭穿李昶平的,可是沒想到先有混混瞧上了宋月娘,在争搶宋月娘的過程裡,李昶平被人按在地上打……
講到高潮時,連翹甚至手舞足蹈,學起了那些人是怎麼沖李昶平扔爛菜葉,臭雞蛋,以及對他拳打腳踢,茯苓也是興起,一改往日的穩重,竟就直接躺在地毯上,學着李昶平被打時的樣子,滿地翻滾,哀嚎連連。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真是惡有惡報啊!他敢污蔑我閨女,活該他被打!”
彭氏笑得前仰後合,直說,痛快!
“夫人,這就叫老天有眼,沒等我們姑娘對李昶平發難,他就被百姓們收拾了,看以後誰還信他那滿嘴胡沁,污蔑姑娘名聲!”
連翹喜滋滋地說道。
“嗯。那個混賬,竟還給那賤女人找了一個名義上的丈夫作掩護,怪不得咱們老爺派人去查他底細,沒查出來有這麼一個外室呢!”
彭氏心有餘悸地說道,“這東西心思太詭秘,幸虧阿宜沒嫁他,不然豈不是妥妥的跳火坑?”
唉!
母親呐,您哪裡知道,我的前世就是毀在那個混賬手裡啊!
沈幼宜無奈地在心底歎氣。
不過,也隻有她自己清楚,今日這事兒有蹊跷,怎麼就那麼巧,就在她要張口怒斥宋月娘與李昶平,她們被混混纏上了?
那個男人把她帶離現場,躲在一旁看戲,其目的就是怕她剛才說彭氏的,誤傷了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