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若有若無的微光映入眼簾,連帶着夢境中的世界都顯得如舞台劇般虛假。
光芒以不同的角度閃回着,我本以為這将是夢境的結束,可一個眨眼間的功夫,我就聽到了武器碰撞而發出的顫鳴,随後才是手中傳來的酸麻感。
長劍與陣刀交鋒,明明作為普通人的我從未接觸過這些,可以說既沒有力量也沒有技巧,卻偏偏在第一時間做出了反應。
劍鋒順勢向下卸力,複而回轉壓下。但這不是目的,隻是手段,所以在擺脫壓制後便佯裝進攻,實則第一時間與之拉開距離。
很理智的打法。景元握緊手中的陣刀在瞬息間判斷着,但偏偏在這份理智之下,對方的一舉一動皆為殺招,毫不留情,就好像他面對的不是另一個自己,而是某種生死仇敵。
同樣意識到這一點的彥卿在【景元】抽出一段身位後立刻指揮着飛劍将其步步逼退。
他的手在發顫,與之對陣的彥卿能明顯察覺到這一弱點。隻要角度合适......
“已經可以了。”景元按住彥卿的肩膀,止住了他想要将對方手中的武器挑飛的念頭。
“可是......”彥卿本想說什麼,卻發現對面的那位【景元】同步停了下來,神色間是不再掩飾的疲憊。
饒是如此,他依舊能夠輕易的洞察人心,“若是不便區分,你們可以為我定下一個稱呼。”
“景元。”羅浮的神策将軍如此稱呼着他。這便是認可了他的形象身份,又或者隻是佯裝認可,“你用劍?”
這一句便提出了對他身份的詢問,而對方也毫不避諱地回答道:“武器總有損壞的一天,用劍也沒什麼不同。”
看似合理的回答卻沒能解釋損壞的原因,這是刻意的回避。景元看的分明,卻直奔終點問道:“你想要什麼?”
不是你想要做什麼,而是更為主觀的想要什麼。
這一刻,我真切地期待起這個問題的答案來。
哪怕沒有回答,隻一兩句心聲也足以作為參考。
可比設想更快的,是越來越近的危機感。凜冽的破空聲直直逼近,我下意識翻身躲避,這才在突如其來的失重感中意識到,自己是在現實中進行的這番動作。
而剛剛确有一枚飛刀襲來,隻是被「彥卿」及時挑開,此時正筆直地插在側方的牆壁上。
“他們瘋了嗎?”「彥卿」握着手中的長劍,劍身在窗外路燈的映襯下散發着微光。
一時間我竟然分辨不出自己剛剛的夢會不會隻是這種情況下的潛意識投影。
「彥卿」此時明顯是以保護為主,縱使有多次追擊的機會,也不敢多離開半步,“這次是藥王秘傳還是龍師?現在才幾點,他們完全不困的嗎?!”
“沒準二者皆有。”「丹恒」回應着,及時靠攏到走廊為「彥卿」分擔了些許壓力。
眼瞅着這邊的安全問題足以保障,「刃」毫不猶豫地握着支離沖了出去,“等我抓一個問問就知道了。”
“抓不到也無妨,反正這件事不會有龍師參與的,先保證自身安全。”我快速回應着,但「刃」已經先一步沖了出去,也不知道他究竟有沒有聽到。
倒是停留在屋内的「彥卿」聽得清清楚楚,在戒備可能出現的偷襲之餘好奇道:“怎麼說?”
“持明族到底還是要生存在仙舟的,縱使有所沖動,貪戀權利,但他們不會主動選擇殺害景元。”
這就是他們和藥王秘傳最為本質的不同。
“誠然,羅浮将軍是一個阻礙,但就算沒了景元,還會有下一位羅浮将軍繼任,比起熟悉新将軍的行事方式,倒不如保留舊的。”
“但你又不是這裡的羅浮将軍。”「丹恒」一語直指重點。
......是啊,我又不是真的景元。我錘了錘自己的腦殼,大概是剛從夢中抽離出來的緣故,不然怎麼會忽略這麼明顯的問題。
在羅浮已經有一個将軍的情況下,另一個跟他走的很近且面容相似的人,多少也是一種威脅。
或者更确切的說,他們可以處理掉任何一個景元,隻留下剩餘的那位。
不過這隻是毫無根據的猜測,具體的還得看「刃」帶回來的人怎麼說。
不多時,「刃」就扒着窗戶爬進來了,“一個活口都沒逮住。”
他臉色難看地深呼吸幾下,沒忍住吐槽道,“我按一個,一個就倒地快速腐爛,那散出的臭味我都擔心自己是不是進了恐怖片場。”
“快速腐爛?”「丹恒」幻想了一下那副場景,“的确挺像是恐怖片的,那他們最後就隻剩骨架了?”
“沒有。”「刃」頗為遺憾地回應着,“如果有的話,我怎麼也得給你們帶一具回來。可惜,他們的腐爛就像是直接化作了一灘液體,深入土地,一點痕迹都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