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十多秒過去了,景元仍等待着我的回應,沒有半分要岔開話題的意思。
好吧,這可是你要聽的!
我深吸一口氣,快速道:“其實我是被植入記憶的人造人,零件可拆卸更換。任務目标是深入零号空洞,擊退深淵,解決崩......”
“咳咳!”「刃」出聲打斷了後續,又示意性地對我使着眼色,其嚴肅的神情讓我瞬間......陷入迷茫。
笑死,根本看不懂!我無辜地眨了眨眼,于是「刃」歎了口氣,擡手比劃出一個圓,然後做了個推眼鏡的動作。
對哦,還有老楊在,這個不能亂說。不過沒關系,我從善如流地改詞繼續:“解決蹦蹦炸彈危機,為未名市打造光明的未來。”
幾秒的沉默後,我看着還在沉思的景元絕望道:“你知道這隻是一個玩笑,對嗎?”
他停頓一瞬,又如常笑道:“自然。”
我敏銳地從中察覺出六分虛假的笑意、三分掩飾的思緒和一分凝重的肅然。
這情緒實在是分辨的過于明顯,以至于我脫口而出道:“我不信,除非你對帝弓司命發誓。”
......完蛋,我一定是打牌把腦子打壞了!
作為靠譜的成年人,怎麼會說對誰發誓這種幼稚的話!更何況還是在仙舟讓景元對帝弓司命發誓!
這比質疑景元還要過分!
「刃」用力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沉痛道:“你簡直超越了龍師!”
“......對不起,我沒有其他的意思。”我幹巴巴地如此說着,大腦飛速運轉,試圖能找出什麼借口來補救一下。
可下一秒,我看到景元斂去了一切情緒,就隻那樣簡單地看着我。他問:“你會向帝弓司命起誓嗎?”
這話看似是在用反問回應,但我莫名有種預感,這個問題說不定就隐藏着什麼更深層的含義。
......可我想不出來!
會,還是不會?或者幹脆不答?我求助性地踢了踢「刃」的小腿。
本還在看戲的「刃」輕咳一聲,十分不走心地介入道:“不然,咱們來一圈?”
景元微微蹙眉,沒有接話,隻是看着我又重複道:“你會向帝弓司命起誓嗎?”
我不知道,但我感覺有些驚悚。現在的景元像極了某種規則怪談的産物,重複詢問着一個我不得不答的問題。
莫名的悸動在心口萦繞着,我不想在這方面撒謊,因此如實回答道:“......我不會。”
衆所周知,玩家可能是毀滅,可能是存護,但一定更歡愉。面對星神的力量更是主打一個多少都蹭點,反正不要錢。
向帝弓司命起誓什麼的,還是太超過了些。
景元不置可否地輕應一聲,這種模糊不清的态度讓我有些忐忑地握緊了手中的牌,再度向「刃」看去。
被景元忽略了個徹底的「刃」向我投來一個愛莫能助的目光。
眼瞅着隔壁青雀正準備悄摸逃離,我立刻側身誠懇道:“青雀,我們之間的約定依舊有效,對吧?”
我對青雀發出了求救的目光,試圖讓她心軟地認下這并不存在的約定。
然而,青雀的視線徑直略過我,向更後面一些的景元看去。最後她一個激靈果斷道:“不,我們什麼都沒有!”
......我現在有點不敢回頭了。能把青雀吓成這樣,該不會是景元身上長銀杏葉了吧?
呸呸呸,我長了他都不能長!
我懷着大不了一死的決心回過頭,卻發現景元隻是對我笑了笑。他安慰道:“我也不會。”
不知道為什麼,我感覺更驚悚了。這真的是正經崩鐵世界,而不是黑化創翻世界嗎?
然後,我聽到景元又說:“因為巡獵并非隻是信仰,更多的是不死不休的意志,踐行此道才是關鍵,起誓并無實際作用。”
哦,看來這的确是正經世界沒錯。我因此而稍稍放松了些,但因着方才的失言,我還是再次道了個歉:“對不起。”
景元依舊沒回應這句緻歉,他隻是提醒道:“浥塵客棧那邊我已為你們安排了房間,其他的隻消将賬記在神策府上便好。”
“......謝謝。”嗚嗚嗚,這下更内疚了!景元元你要相信自己,你是最好的貓貓!我明天一定好好打工賠罪,你千萬不要在意我說的話哇!
42.
目送他們離開後,景元閉目反複回憶着方才的那一幕。
“我不信,除非你對帝弓司命發誓。”
說這話時,「景元」沒有絲毫猶豫,仿佛認定了隻要有這樣的名義,無論是誰都不會撒謊。
——亦或者是,對他來說,隻要是以此名義便絕不會撒謊。
景元不懷疑其真實性,畢竟很多時候,下意識的反應才是真實的反應。
可更讓景元在意的是,到底是怎樣的處境,才會讓習慣于多方角度确認信息的人如此直言?
還有他口中所謂的“玩笑”,那其中潛藏的情緒證明了那絕非是完全的虛假,可這話中究竟有幾分是真幾分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