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蠢。”
遙遙相望。
步釣仿佛能聽到聞拾骸的嗤笑聲。
那種不屑一顧的嗤笑,是那樣近。
步釣臉色慘白,他幾乎是一瞬間确定,那些時日照顧他的人,是聞拾骸。
“我們退後。”
步釣低聲吼道。
“繼續前進!”
步驚眼睛露出一瞬間的慌亂,接着,他泰然自若:“你們要信任我,這些事情都在我的掌控之内…”
步釣一個借身,劍指向他的頸:“将士們的性命也是命,前方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陷阱。”
“不要為你的愚蠢買單。”
“我說,撤退。”
步釣頭腦清醒,此刻,他極為理智。
步驚并沒有被他的話吓退,隻感到一陣懊惱。
自從重生後,怪自己身手缺乏練習,竟然被這樣一個病秧子要挾。
“後退。”
步驚眯了眯眼睛。
步釣松了口氣。
誰知,山谷中突然叫聲連天。
步釣臉色一沉,“快走!”
晚了。
喊殺震天。
步釣與步驚無法,隻得轉而向另外一條路,帶領士兵撤退。
他們不知策馬跑了多久。
“真耽誤事!”
步驚摔下馬,三兩下走到一個士兵前,用他的屍體為自己擋箭。
在步釣複雜的目光中,與軍師彙合。
“你們也中了埋伏了?”
項良明明是對着步驚說話,眼睛卻停在步釣身上。
步驚點頭,上前一步,扯住項良衣袖:“快走吧。”
項良不動聲色将步驚的手拿開。
…
“這裡是…桃源村?”步驚剛下馬,立馬驚叫:“你竟然找到了這裡!”
桃花村在毗鄰朗月國的一條小道深處,依山傍水。
因為樹木成林,因此也少了很多風沙侵襲。
這裡的年輕人大多都出去了,要麼做士兵,要麼在外經商已經多年不歸。
但留下來的大多是老者與一些很小的孩童。
一個小女孩稚聲稚氣地指着步釣:“哥哥是仙人。”
“仙人哪會這麼狼狽。”
步驚接了一嘴。
那小女孩見步驚蹲下身,與她要講話,吓得“哇——”地一聲大哭。
“鬼,鬼鬼——”
步驚瞬間尴尬住,臉色轉青。
“這小孩腦子有點問題。”
說罷,直接走到室内。
剩下的老者們臉色也不大好看。
幾人圍氣項良,與他商議。
最終得出的結果居然是讓步驚住在十裡開外的小破屋内。
步驚氣笑了。
臉色陰沉。
但也沒說什麼,騎着馬就朝遠處趕。
“二位公子放心,這位公子雖住處甚遠,但那屋子方圓都是我們這些老人孩子住的。”老者笑眯眯道。
“這裡距離外面更近,我留你二位住在這裡,也是有條件的。”
“我們不希望桃源村遭受戰火。”
項良率先鞠了一躬:“若是有官兵靠近,我們定會出去,另擇道而行,絕不會給你們添任何麻煩。”
幾人交涉一番。
最後,步釣他們還得到了些米飯。
步釣埋頭哐哐炫飯。
實在是太累了,太餓了!
對面的項良,倒是循規蹈矩,他拿起筷子很是斯文地一口一口放入口中。
好像是在品嘗什麼山珍海味。
“哐當——”
步釣炫完了,将碗放在桌面,想了想,拿起項良的碗也走了出去。
步釣洗完碗筷。
“師父不生氣了可好?”
說着,神秘兮兮地從背後拿出兩個山竹。
山竹有些老了,但不妨礙誘人。
“嗯?”步釣笑道:“師父笑起來最好看了!為何這幾日不願意再對我笑。”
“你……”
項良的唇抿成一條直線:“你已然婚配,為何不告訴我。”
步釣瞬間想到那人,心中點點複雜也被他刻意蓋過。
“嘶——”
那時候我還不認識你啊!
步釣心中呐喊,但面上卻賠笑:“你是我師父,沒告訴你,是我的不是。”
不知為何,聽了這話,步釣覺得項良面色并沒有半點好轉。
項良:“步釣,我問你,這婚是先皇賜給你的,你可願意?”
“師父你了解的那樣詳細啊,不會是專門為了了解我這些事情,故意回的京城吧!”
步釣突然喊出來,哈哈大笑。
項良好像很認真。
“不是,師父,你真的要為我做主啊?”
步釣發覺項良好像不是在開玩笑,撓了撓頭:“其實還好吧,我覺得那人還是不錯的。”
步釣本想說出官場話糊弄過去,但見項良神經緊繃,又想開他玩笑:“當時那種情況我也無計可施啊,再說,我不選他,難道要霍霍你啊!”
“胡鬧!”
項良突然大聲呵斥一句,不知是不是為了掩蓋耳後罕見漲紅。
“師父,我的好師父,我錯了錯了!”
步釣吓了一跳,随即立馬作勢求饒。
“夜深了,你睡覺,我出去守着。”項良說完雙唇緊閉。
嘿嘿嘿,師父原諒我了!
步釣面色高興,心裡卻歎了口氣。
他心中有許多擔憂,師父的性子一直這樣,看似是笑面虎,實際很是單純,隻是他随意順手哄哄的小事。
但是聞拾骸,他消失了那麼久,為什麼會突然出現。
他…應當是沒看到自己的。
但是他究竟想要什麼,難道是為了殺掉步驚,或者是名聲在外的項良?
可是他們現在安然無恙。
步釣帶着滿肚子的疑問,昏昏沉沉地睡去。
…
“仙人哥哥,跑,快跑,嗚嗚嗚嗚…”
一個小女孩的聲音,一直在他腦子裡盤旋。
步釣猛地坐起來。
“怎麼了?”
項良已經從屋外轉回室内。
幾乎是步釣剛睜眼的瞬間,項良就準确捕捉到他醒來的呼吸。
步釣身上蓋着的衣服掉落下來。
是師父的。
步釣心裡有一瞬間的感動。
“做了個噩夢。”
步釣揉了揉腦袋:“今晚沒什麼事發生吧?”
項良閉眼繼續打坐:“嗯,很安靜,老伯說夜裡要尋我們一次,不過還沒來。”
“哦。”步釣放寬心正準備睡下,不經意間看到窗外的那株桃樹枝丫。
“真是夜深露重。”步釣随口說道。
夜深露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