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拾骸冷道:“我不需要你憐憫。”
“更沒有害你。”
“我隻是在鏟除那些阻礙我道路的人,他們都不能活。”
聞拾骸充滿嘲諷的眼神望着他:“你是覺得,如果就這樣放任他們走,你我能活下去嗎?”
“我已經蟄伏了近二十年。”聞拾骸臉色慢慢冷了下來:“我不允許有一步差錯,很多事情我之後再給你解釋。”
“我不想聽。”步釣一再強調。
聞拾骸卻揮手讓人扶起林綿綿。
“我說了,不要試圖禁锢我!”步釣将藏在背後的短刀刺在聞拾骸的胸口。
他對自由有着莫名的執念。
這不像是京城人們口中傳聞的那個步釣。
聞拾骸并未躲避分毫,任由受傷的傷口流血:“你就為那兩人,與我決裂?”
漆色發藍的天空淅淅瀝瀝下起雨水。
步釣緩慢站起跪着的身軀,壓抑住喉間的癢意,一字一句:
“你算什麼東西。”
“說得好聽些,是我步釣下嫁給你,但真是這樣嗎,你不過是我身邊的一條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狗。”
“怎麼,你愛了?”
“你舍不得了?”
“你沉迷了我的身體,呵呵,那你可真是卑微癡情,而又下.賤。”
聞拾骸面上冷靜異常,心中隻覺寒涼一片,在心中一遍遍默念這隻是步釣說來氣他的話。
“沒事,你年紀尚小,經曆尚淺,我可以原諒你。”
聞拾骸伸出帶血的手指,天光乍涼,閃出一道雷電,劃破他的面龐。
面龐慘白冰冷,眼睛卻一眨不眨。
雨水交織在他面上。
血流失的過多,他已經沒太多力氣,唇色開合間透出病态的白。
他輕輕道:“虎符給你。”
“我不需要!”
步釣揮起袖子,布料緊緊貼在他的手上,将那虎符砸地很遠。
步釣異常倔強:“你讓你手下殺了我,要麼,就放我走。”
“但我總有一天,會親手——捏碎你。”
手下聽聞,眼中起寒芒,躍躍欲試。
聞拾骸制止。
步釣對他嘲弄道:“我都這樣羞辱你的,你還那麼在意我嗎?”
“讓我想一想,是不是我身上的利益還沒被完全榨幹?”
“我就是個廢人。”
“而你,聞拾骸,就是徹頭徹尾的反派,去啊!你不是想取而代之我嗎殺了我!殺了我你就是名正言順的少将軍遺孀,整個将軍府都是你的。”
步釣已經控制不住自己,他随着電閃雷鳴,喊話聲音越來越大。
聞拾骸隻是堅定地看向他:“跟我走。”
步釣不敢也不願再看他,聲音放低:“你就當我死了,你來到将軍府所有目的都已經達到了。”
“跟我走。”
聞拾骸又一遍說道。
他流血太多了,聲音無力,卻很堅定。
“跟我走。”
步釣輕輕扭過頭:“放我走吧。”
“求你。”
聞拾骸閉了下眼睛。
對身邊侍從道:“放他走。”
随即,倒下,陷入昏迷。
林綿綿掙脫開束縛,她身上的傷口已經被包紮完:“主子…”
步釣咬牙:“他死不了。”
是啊,書中的反派,能活到大結局的,能毀天滅地的家夥,怎麼可能輕易死去。
林綿綿:“這樣沒有給他解釋的機會,是不是有些殘忍。”
步釣:“他是壞人,徹頭徹尾的爛透了的壞人!”
“他會限制我的自由,會殺掉我…”
步釣口中喃喃,一遍又一遍給自己洗腦。
“主子…”林綿綿帶着點哭腔。
步釣扔下手中的短刀,大雨滂沱,迷住他的眼睛。
他頭發散亂。
步子邁地也有些吃力:“我與他注定不能是一路人。”
“一個心思狠毒,籌謀多年的反派,怎麼可能會成為一個好人。”
林綿綿扶着他:“主子,我們要去哪?”
“天涯何處不為家。”步釣看着前方也有些迷茫。
“說起原身,也是背負了一身的罵名,最後凄慘死去。”
“而我,又何嘗不是被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騙,有人要置我于死地呢。”
步釣不得不承認,自己心中是恐懼的。
他怕自己遲早有一天,就像是原主一樣,被這些人殺害。
他,不想死。
至少現在不想死。
林綿綿聽不懂他在說什麼,隻顧着點頭:“雨太大了,主子随我找一處地方避雨。”
步釣早已經按捺不住喉間的癢意。
“噗——”
他吐了一大口血。
緊接着,劇烈咳嗽。
林綿綿豆大的淚水滾落,已經被吓到說不出來任何話。
“我沒事。”步釣站在長廊,拿出白色絹布擦幹嘴角:“是淤血。”
随即,眼神堅定:“我要去參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