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封信,你說是誰交給你的。”
步釣隻感到一陣心寒。
江湖先生道:“聞公子啊。”
步釣隻感到大腦發昏:“你确定?”
江湖先生又不确定了:“應該沒問題的,第一封信是個叫聞公子的托人交給我的,說是托了老将軍的名姓。”
“老将軍于我有救命之恩,所以我就速速趕來為你治病。”
林綿綿:“怎麼可能是聞公子,他那時不過剛與你大婚,不可能有這麼深沉的計謀。”
步釣閉眼:“若此事并非他一人所為呢。”
往事漸漸在他腦海中浮現。
最初總管被縱火不明不白地死,從将軍府發出去通知虎符的信件,自己那也不能控制自己…正是步驚回來那日起,固然有嫌疑。
但是三番幾次來刺殺的人,訓練有素的家丁,每日湯藥必經他手…聞拾骸也脫不了幹系。
“你與我說。”步釣平日随大大咧咧,但也不想就這樣不明不白地做炮灰:“我要你早晨去跟蹤聞拾骸,有什麼線索嗎?”
林綿綿道:“本來是沒有的,因為我跟着聞公子,隻是在轉角處便跟丢了。”
“但我到了一酒樓,聽到隔壁桌幾人正在找刺客,于是我就跟了過去,發現…”
步釣深吸一口氣:“你繼續說。”
林綿綿看他一眼,說的委婉:“聞公子在京城應該是有不少眼線的。”
“為什麼要隐瞞我那個刺客的生死。”
“為什麼我的藥量隻經他手,卻被改變。”
步釣冷笑一聲:“是他想害我?”
“何必呢。”
林綿綿道:“聞公子沒有動機要害主子。”
步釣道:“有個詞叫做養精蓄銳,是我從前小看了這位質子。”
“我原以為将虎符交在他手中,至少可以代表我将軍府對他的信任,沒想到他卻想害我。”
“聞公子要是早想害你,主子以你的身體,是扛不住的。”林綿綿:“說不定這裡面有誤會。”
步釣回答很迅速:“那我就等他分辯。”
天很黑。
聞拾骸已經整整兩日未歸将軍府。
步釣隻剩下冷笑。
笑罷,便給孫少翼寫信,說要借用孫少翼的親信去拿回虎符。
還不等信送出去。
林綿綿就火急火燎地跑來彙報:“不好了!丞相回京途中遇刺,身邊大臣一死一傷!”
步釣心頭一跳:“誰死了。”
“還不知道。”林綿綿搖頭。
又過了半日。
“有回信嗎?”步釣眼睛熬地生疼。
林綿綿有些魂不守舍:“回信倒沒有,隻不過從京城寄過來了封信件。”
步釣:“是何?”
“孫少翼遇刺,死于回京途中。”
步釣恍若五雷轟頂。
他不曾親眼見到死亡,但當初那樣一個鮮活的生命,再也不會出現他面前時,步釣才恍然察覺:此生此世,再也不能見到了。
聞拾骸是個惡魔。
步釣咬牙,狠狠地說。
“你是怎麼了?”步釣突然發現林綿綿面色慘白,額頭上滿是細汗。
林綿綿閉口不答,隻說:“主子随我來,我有要事與主子商議。”
說罷,将步釣帶到一處幽暗處。
那裡竹林茂密,撥開草叢,小道昏暗。
是暗道。
“主子,請同我走。”
步釣發覺不對:“我不走,你這是怎麼了。”
說着就靠近林綿綿,果然聞到一股血腥味。
“你受傷了。”
林綿綿再也繃不住了:“主子快逃吧!将軍府外被包圍了!”
前幾日,将軍府内外還是歌舞升平的景象。
就在前幾日,聞拾骸還同他在床上嬉戲打鬧。
他們甚至就差一層窗戶紙,就可以在這世上苟着厮守。
丞相未歸朝,又在途中遇刺,皇帝不可能這麼快動手。
步釣眼眸下垂:“是聞拾骸麼。”
林綿綿艱難搖頭。
嘴中吐出兩個字:“不知。”
“好,我知道了。”步釣心中已有了猜想。
*
竹林茂密。
氣喘籲籲,林綿綿要支撐不住了。
“步釣。”
這是聞拾骸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很好聽,也很溫柔。
“步釣,我想和你談談。”
步釣就這樣站着,不願回頭:“你我之間還有什麼好談的。”
聞拾骸:“那個丞相的命不可留,等我收拾完…”
“你控制不住你手下的軍隊!”
“你的人,要殺我!”
步釣突然喊出來,好像卸去所有力氣,聲音低低道:
“就是因為我手中有虎符。”
聞拾骸皺眉:“我并未要我手中人追殺你,你不要中别人計謀。”
“你要我拿什麼來相信你。”步釣正視他的眼睛:“我們之間發生那麼多事,我信你,憐你,我甚至将虎符交給你。”
“你害丞相,害孫少翼,下一個是不是就該是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