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喬汐在婚禮鬧起來了嗎?”
“好像是,但我不在現場,是聽吳桀說的。”
“你去哪兒了?”
“取玩偶服。”陸旻滿腔怨氣,“周謙遠臨時租訂角色服,指使我跑腿。”
看他表情不似作假,章業炘語氣幽幽,“你也是被利用的傻子之一。”
陸旻目露疑惑。
“你不知道自己被傳流言嗎?很多人說你和喬汐是一對。”
“高一的時候聽說過。”陸旻不以為然,“同寝室有人來問我,我馬上否認,後來就沒人問了。”
“當時我說得很清楚,但凡有點腦子的都不會再亂傳。”
大少爺把流言蜚語想得過于天真。
“等一下,你信了?”似乎意識到什麼,陸旻急得睜圓眼。
章業炘嘴角往下一撇,表情下的答案呼之欲出。
“外人的話你也信?高中兩年我和你住在一起,在學校幾乎每天跑去三班找你,放假也在家裡陪你,和喬汐壓根沒有交集,即便現在也從未和她單獨相處過。”
“難怪你總把我跟她扯到一塊。”陸旻用力親了她一口,“真冤。”
“我不在意你們的傳言。”章業炘沒好氣擦了擦被親的臉頰,被陸旻按住手不許擦,“我反感她是别的原因。”
“什麼原因,她真的欺負你?”
“與其說欺負我,倒不如說是利用你。”
對上陸旻嚴肅的表情,章業炘敞開心扉,“烏合之衆的小手段算不了什麼,一些挑釁,一些跟風,加上我自己擰巴不服輸,就中了圈套。”
“不過就結果而言,當初那點苦頭反而促使我更早發現自己的強弱科,不然我未必能下定決心轉班,算是因禍得福了。或許真的是磁場不合,你不知道嗎,你們四班很喜歡搞小團體拉幫結派,都快各自占地為王了。”
“沒注意,除了上課,我基本都在訓練比賽,很少在班裡,許多事都靠阿遠告訴我。不過那陣子他和他女朋友,就是今晚的新娘異地戀愛,也不怎麼管班裡的事。”
陸旻心疼抱住她,“為什麼不跟我說?”
“沒什麼好說的,當時我也罵了回去,得罪人在所難免。”章業炘抿唇,“而且那時候,你對我的态度不見得有多好。”
陸旻心虛,的确,國二國慶假期前,章業炘于他而言就是普通同學,以他事不關己懶得過問的性格和行事作風,自然和對待其他人無異。
“是我的錯,我喜歡得太晚了。”
章業炘睨了他一眼,“說得被你喜歡就會對我多好一樣,最後還不是冤枉我,處處挑刺故意找我的茬。”
舊賬翻得猝不及防,陸旻哽言,唇張了又合,一時竟不知如何開口懇求原諒,遂安靜了下來。
良久。
“章業炘,高三的事,你心裡還氣嗎?”
剛才緘默的數分鐘裡,章業炘默默檢讨自己是否言語過重,聽他這般問,心沒由來一沉。
今晚他問了許多問題,接受他了嗎,還生不生他的氣,借着酒意外洩的情緒似乎裹藏不安,她也曾認真思考過,隻是始終理不清正确答案。
還生氣嗎?不确定,隻知道這個話題早已沒了當初的避忌與顧慮,如今再度聊起,她意外的心平氣和。
至于接受與否,更無法确定了,不讨厭算喜歡嗎,不抵觸算接受嗎,對陸旻的感情過于複雜,她好像在慢慢習慣他的好,适應他在自己身邊。
“陸旻,你為什麼喜歡我?”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你先回答我。”
“霸道。”陸旻吻她眉心,“哪有為什麼,喜歡就是喜歡了。”
答案籠統,他的感情比她深尚且無法一一講訴清楚,她又如何判辯出輕重。
“大概,不氣了吧。”
與母親詳談後,她的芥蒂褪去大半,整件事她替自己不忿,替母親不忿,可母親寬容體諒,輕描淡寫歸結為年輕人沖動不成熟的幼稚,潛移默化地,她好像也能豁達正視過去。
更何況陸旻認錯說後悔,再繼續揪着不放,倒顯得她小心眼。
陸旻卻沒有預料中的激動反應,隻是凝眸片刻,才沉聲言語:
“你生氣也沒關系,我用一輩子來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