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不作聲，章母又自顧聊起明天要準備的菜單，章業炘在母親的絮絮細語中恍了神。

車禍事發前，她曾考慮過是否把當年的事說出來，當年陸旻的質疑像一根無形的針紮進心髒，不痛，卻膈人心。

然而發生了這麼一場事故，陸旻更是舍身救下她，若重提數年前的事，似乎太不知好歹。

進退兩難，她的感激是真的，介懷也是真的，旁人眼中輕易抵銷的恩怨，她卻隻想分個清楚明白，一碼歸一碼。

“在想什麼呢？”注意到她發呆的模樣，章母撥開她面頰上的發絲，“遇着什麼事了，悶悶不樂的。”

“沒有，隻是……”思慮再三，章業炘道出心中苦悶，“媽，您還記得陸旻送給祖母的那枚翡翠玉佛嗎？就是在祖母壽誕上，陸旻送的生日禮。”

“記得，怎麼了？”

接下來的話難以啟齒，章業炘欲言又止，她到底想得到什麼結局，傾訴曾遭受的猜疑，然後呢，硬生生讓兩家人産生隔閡嗎？

“你不提我都忘了。”章母忽然笑起來，“我跟你說，你可别說出去。”

“其實老夫人有些嫌棄小旻送的玉，那孩子不懂翡翠，挑的還是老氣橫秋的玉佛牌，鐵定是被賣玉的人騙了。”

“……”

“不過送禮嘛，貴在心意，不好打擊小孩自尊心。老夫人私下不止一次惋惜小旻那孩子眼光差，選了次品貨又不好明說，我是瞧不出差别，但老夫人說小旻挑的玉，連你爸送給我的玉都比不上。”

“那……”一時沒料到事件朝着别的方向發展，章業炘有些傻眼，她該如何坦白陸旻不僅買了兩枚次品玉，而且都在她手上。

“可我看祖母一直戴着。”

“當然得戴着，畢竟是小旻用比賽獎金買的，老夫人嘴上再嫌棄也歡喜這份心意。”章母道，“你千萬别說出去，老夫人交代過那枚翡翠玉以後留給她孫媳婦，換小旻媳婦嫌棄那塊玉。”

“……”

說着章母又笑了，“有段時間那枚玉不知被老夫人落哪裡去了，那陣子她還跟我們商量不如順勢換一枚好的，誰曾想沒過幾天就找回來了。”

長輩輕描淡述道出舊事，章業炘聽在耳中，心情卻無比複雜，好半晌才出聲，“媽，那枚玉佛丢失，祖母懷疑過您嗎？”

“懷疑我什麼？”章母不解她的神色，随即反應過來，“以為是我拿了？”

章業炘抿緊唇。

“傻孩子，怎麼會呢，老夫人知道我不是這樣的人。”章母拍了拍章業炘的手示意她放寬心，“而且是我提醒老夫人玉佛不見了，不然她自己都不曉得這事。”

“可如果……”章業炘忍下酸澀，“如果陸旻懷疑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