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爾會懷疑他是不是故意的。
是不是故意喝醉,是不是故意假裝難過,是不是故意挑準章母出現的時機說出這種引人誤會的話。
對上章母詫異的目光,章業炘毫不留情把整杯解酒茶喂他嘴裡。
“苦。”他擰眉,低聲控訴她動作粗暴。
她可不管,苦的又不是她。
“解酒茶喝了,再歇會兒我幫你喊代駕。”
“你不送我回去?”
“我閑得慌送你?”章業炘瞪他,拿出手機點開軟件。
“炘炘,你就送小旻回去吧。”章母道,“他喝醉了,回家上樓也不方便,光指望外頭的人怎麼行。”
喝醉了又不是沒意識,“那我喊吳桀來。”
“吳桀出差了,人不在郦市。”
噢?章業炘眯起眼睛,其中的窺究展露無遺,“旻少爺,這不是挺清醒的嗎?不醉了?”
旻少爺無辜眨眨眼。
被識穿了無法再裝下去,頭暈是真的,喝醉也是真的,隻是意識尚且清醒遠不到說糊塗話的程度,陸旻将錯就錯,哄着說着讓章業炘送他下樓。
這人故意示弱讨好,擺出一副委屈又可憐的模樣,章母以前最吃他這一套,硬要她點頭答應。
臭綠茶!
從電梯出來,章業炘走在前面,陸旻離她半步之距跟在身後。
“送你回小旅館那段路,你也是這麼看着我的嗎?”
醉鬼說話沒頭沒尾,章業炘回頭,對上一雙晶亮專注的黑瞳。
這人長得高,衣裝發型打理得體,碎劉海下,五官如刻印般深邃,濃眉明眸,即便對他諸多不滿,也不得不承認這張臉确實排得上‘帥’的行列。
過去她時常腹诽,旻大少爺果然得天獨厚,不僅有氣人的家底,還有诓人的皮相,一雙眼睛看狗屎都深情。
“你說什麼?什麼小旅館?”
他怔忡,仿佛有什麼東西在回憶中抽離,搖了搖頭,“沒什麼。”
章業炘隻當他說胡話,低頭看手機,“再等等吧,代駕剛接單,正在趕過來,估計快到了。”
晚上九點的夜從不甯靜,三三兩兩散步的小區業主從他們身邊經過,拎着購物袋的老人,蹦蹦跳跳的小孩,牽手緊靠的情侶,閑話日常的夫妻……
“怎麼沒有學生下晚自習?”他看着路人嗫喃。
“小區附近沒有初高中學校,怎麼可能有下晚自習的學生。”
“這樣呀。”
又安靜了下來。
身側的視線霸道蠻不講理,不必轉頭也能感受到他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起初章業炘隻當看不見,可實在過于直白,無奈,“看夠了嗎?”
“看不夠。”喝醉是最好的借口,他運用自如,得了便宜又買乖。
惹得章業炘沒好氣瞪他,他彎起眼角,揚唇沖她笑。
還壯着膽子走近一步,“怎麼不綁辮子,你綁馬尾辮好看。”
“麻煩,我自己也不會編,上次是我媽弄的。”
“我會,下次我幫你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