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珑跑過來嚷嚷着要和燈燈玩,陸旻便松了狗繩,陪護着一人一狗嬉鬧。
章業炘依舊坐着,百般無聊拿出手機來看,手機提示通知蔣宇五分鐘前發來微信,問她在做什麼。
還是在耕地,話題枯燥,打字時章業炘都要唾棄自己的寡淡無趣。
蔣宇發來辦公室集體訂下午茶的照片,「酬勞辛勤的在崗牛馬。」
陰天,到處灰蒙蒙,連情緒也變得闌珊,章業炘莫名提不起勁,看着對方分享的日常不知該如何回複,發去一個表情包,借口有事要忙鎖上屏幕。
小風扇的風微弱,根本吹不散悶熱的暑氣,章業炘低頭盯着腳邊的濕泥,她和蔣宇還未正式确定關系,好像已經喪失聊天的欲望。
這無處安放的倦怠感是間歇性還是長期性?
理不清情緒的起落,章業炘略感無措,尋求江冉的幫助。
“你純粹是給自己壓力。”江冉在話筒那頭煞有其事,“聊天而已,想聊就聊,不想聊就不聊,怎麼舒服怎麼來,如果他願意和你繼續,自然會想方設法延展話題。”
“你們不常見面,生疏很正常,不要有太大壓力,相親而已,不是考試,沒人強迫你必須和他處對象結婚。”
理是這個理,可章業炘一時難以調節,最後坐不住,索性拿起竹籃到田裡摘果子,打算給蔣宇寄去。
今年的枇杷長得好,她挑果子在行,遺憾的是成熟肉甜的枇杷外皮多半皺黃難看,她看了一眼籃子裡皺巴巴的枇杷果,又摘了些外皮好看的。
小珑追着燈燈跑過來,伸手要撿她籃子裡的枇杷吃。
“别吃,澀口。”章業炘給他挑了一個成熟果大的,邊剝皮邊道,“吃這個,這個甜。”
話說出口她先愣住了,明知酸也要摘給蔣宇嗎?就為了讓他覺得好看?這和讨好領導上司有何區别?
頓時就恹了。
也不知多愁善感什麼,章業炘郁悶自己的矯情,燈燈傻樂着繞到二人中間,就在這時,小珑突然從籃子裡抓起一個枇杷果塞進燈燈嘴裡。
“小珑!”小狗合上嘴的一刻,章業炘吓得急忙掰開狗嘴把枇杷肉摳出來,她不确定小狗是否能吃枇杷,更擔心燈燈把枇杷裡的硬核咽進肚子,動作極快。
“怎麼了?”
陸旻注意到動靜快步跑過來,章業炘很緊張,“小珑給燈燈吃枇杷,我摳了一大塊果肉出來,果核也在這兒,但不确定有沒有殘留,就怕燈燈吞了。”
“手給我看看,有沒有咬到。”陸旻先仔細檢查她沾到唾液的右手,掏出紙巾擦幹淨,确定沒有傷口後松了一口氣,又一一檢查小珑的手和小狗的口腔。
“抱歉,小珑動作太快了,我攔不住。”
“沒關系,别擔心,小珑的手沒碰到燈燈牙齒吧。”
“沒有,果子大,果柄也長,他手松得很快。”章業炘仍擔心燈燈的狀況,掏出手機搜索小狗忌口食物,“真的不要緊?可網上說狗不能吃枇杷。”
“舌頭沾到一點而已。”陸旻摸了摸燈燈的鼻子,“它比你還冷靜。”
被打趣,章業炘有些無奈,狀況以外的小狗懵乎乎舔了一下主人的掌心,長尾巴搖得無比歡快。
小插曲有驚無險總算過去,章業炘批評了小珑,小家夥知道自己做錯了事,一聲不哼乖乖認罰。
“你不比小珑好多少。”訓話結束,陸旻心有餘悸,“用手掰狗嘴巴,還摳狗嘴裡的食物,你是怎麼想的,不怕被咬?”
情況緊急她并沒有顧慮到這一層,燈燈是小型犬,也親人,她下意識認為燈燈不存在危害性,顯然這個判斷過于魯莽,燈燈是獸,再親人也隻和她相處了短短幾天,雙方并沒有建立足夠的信任。
且她的舉動幾乎出于本能,若行為不規範導緻受傷必然得不償失。
“當時吓到了,沒考慮那麼多。”
枇杷于小狗并非毒物,誤食也能救治,可情急之下她僅剩的念頭竟非自身安全,章業炘暗暗檢讨自己的沖動。
“我也被吓到了。”陸旻注視着她的右手,“我以為燈燈咬你,心很慌。”
章業炘沒應聲,他雙目明亮,視線專注定格,半垂的眼眸猶含深意,原以為陸旻是因為燈燈誤食枇杷而吓到,不料是因為她。
他何曾為她緊張過?
拎着果子回家,章母注意到章業炘竹籃裡的枇杷,“炘炘,你摘的枇杷還不夠熟,吃着酸口喇嘴。”
“沒關系。”章業炘挑出皮相較好的果子,“我送人,多放會兒就不酸了。”
“送給誰?小冉嗎?”
“不是,别的朋友。”章業炘避重就輕,隻當看不見陸旻投來的目光。
陸家人明天回程,小姑丈特意招待當地的特色汽蒸鍋菜,晚飯後還買了煙花。
小珑玩得高興,站在煙花柱旁拍手,燈燈起初被吓到了,一個勁往陸旻腳邊鑽,習慣後和小珑一起樂,一人一狗繞着煙花到處轉,逗得衆人失笑。
煙花在天空綻放,章業炘坐在石凳上仰頭望向璀璨閃爍的星點。
陸旻端來切好水果,“吃點?”
晚飯吃得有些撐,章業炘搖頭,“我不餓,你吃吧。”
“有芒果,桂姨特意給你切的。”
章業炘接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