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後,陳舟又被支使去洗碗。
江洄看他不情不願的磨蹭,主動提出代替他的工作,陳舟倒是樂見其成。
齊溯拉住起身的江洄:“讓陳舟去。”
陳舟臉上的笑戛然而止:“哥,你這偏心得有點太明顯了。”
“還是我去吧。”江洄還是寵陳舟的,而且她也沒參與晚餐的制作。
齊溯按着她的手,沒動,也沒說話,眼神詢問她。
江洄悄悄抽出手,知道他這樣應該是有話想說:“很快的。你先回房間休息,我待會兒來找你就是。”
齊溯又拉回她的手:“好。”
陳舟本來還在因為逃脫一次洗碗而竊喜,但聽見江洄旁若無人地說起要回房間,還是回齊溯的房間,他向來缺了根筋的腦子一下子活泛了起來,敏銳地發現自己開始通電發光了。
陳舟打探的眼神在他們身上逡巡,兩個人的手像磁鐵的正負極,就算分開也會立馬重新合上。陳舟“呲”的一聲抽出一張餐巾紙,來回地擦着嘴,眼睛還盯着齊溯江洄不放。
他的這點小動靜絲毫沒影響到對望的兩人。陳舟丢掉手裡被捏得不成型的紙,直奔門口:“我先走了,晚安!”
陳舟動作迅速,鞋都沒穿好,就溜出去了,風風火火的,帶得門也“嘭”一聲關上。
江洄被突然的關門聲吓一跳,又氣又好笑:“他跑什麼?”
齊溯嘴角勾起一絲壞笑:“你說他跑什麼?”
江洄顯然沒跟上思路:“就這麼不想洗碗?”
齊溯低笑,沒有點破,默默地收拾起碗筷來。
“說了我來洗的。”做飯的人不洗碗,這是“行規”。
“他都走了,這規矩也沒必要遵守了。”
合着這規矩就是為了诓陳舟洗碗定制的?
“那我跟你一起。”
兩人一起站在洗碗池旁邊,分工合作,一人負責洗碗一人負責擦幹。
齊溯問:“今天怎麼吃這麼少?”
“小周說我長胖了。”
“有嗎?”齊溯沒忍住捏捏她的臉,好像是比之前圓潤了一點兒,之前感覺她的臉還沒他的手大,現在摸着終于有些實感了。
“水蹭我臉上了。”江洄不滿地嘟囔,用肩膀蹭幹臉上的水漬,繼續說,“你天天見我,當然看不出來,”
“以後也能天天見你嗎?”
江洄甩了個眼神給他:“想趕我走啊?”
齊溯停下手裡的動作,面向她,神态極其認真:“江洄,你不可以這麼誤解我。”
江洄被他看得緊張,眼神飄忽不定,把他的手重新送到淌着水的水龍頭下面:“快洗,别浪費水。”
顧左右而言他,算是江洄在服軟。
齊溯也明白她在開玩笑,但莫名就是不準她這麼想,一點點也不可以。
*
江洄在自己房間卸了妝,洗了個臉出來,齊溯還在自己房間,門也沒關。
她窩在沙發等了一會兒,頻頻看向亮着燈的房間。
還不出來,不是有事要說嗎?
江洄坐不住,準備去看看他到底在磨蹭什麼。
她趿着拖鞋到齊溯卧室門前,正準備敲門,卻見他正在換衣服。
齊溯站在衣櫃前,櫃門還開着,在他身上落下一片陰影。男人的臉和胸膛隐匿在暗色裡,背脊則袒露在熾熱的明亮的燈光下。也不算全然明亮,因為黑色的襯衫還未完全褪下,挂在臂彎處搖搖欲墜。
黑與白分明。
那人被打斷了動作,向她投來一個眼神。
江洄敲門的手懸在半空:“抱歉。”
說完就要轉身離開,齊溯叫住了她:“去哪兒?”
總不能說自己不好意思吧,江洄勉力扯出一個借口:“手機忘拿了。”
戲谑的聲音不打算放過她:“怎麼?準備打電話通知周嘉卉一起來看?”
周嘉卉?哦對了,齊溯骨折出院後的那次團建,周嘉卉曾探聽齊溯身材如何,江洄開玩笑說下次通知她來看。
就說齊溯這人蔫兒壞,當時明明聽到了沒計較,卻在這個時候拎出來戲弄江洄。
可江洄是什麼人,在齊溯這裡,她從來不知道見好就收。她緩緩轉身,發現齊溯已經換下了黑色襯衫,新的還沒穿上,慷慨地展示着健身成果。
江洄笑得無辜:“可以嗎?”
齊溯臉色微變:“什麼?”
“要不要趁機敲詐小周一筆,收個門票?”江洄突然還真想知道小周的反應,應該會很有趣。
不過周嘉卉的反應江洄是沒有機會知道了,齊溯的表情已經很難看。
齊溯敗下陣來:“過來,站那麼遠能看清嗎?”
江洄沒動,并黑人問号臉:“我?”
她不來,他就去夠她:“不對比下我和陳舟的腹肌誰更好看嗎?”
原來鬧這一出是因為這個。
江洄無奈笑着:“你怎麼還跟小孩子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