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洄簡單處理了一下臉上的妝，随意換了件衣服，準備出門。

齊溯坐在沙發扶手上，長腿悠閑地伸直，晃晃悠悠的，在那無所事事。見江洄出來，視線一直跟着她。

江洄要出門，勢必要經過他旁邊。他占據了有利位置，不怕她不過來。

江洄不情不願地走到他旁邊：“做什麼，守着門不讓我出去啊？”

“怎麼會。”齊溯把她拉進自己的包圍圈，長腿困住她，雙手攬在腰後，“回來吃飯嗎？”

“你想我回來嗎？”

坐着的齊溯，視線跟江洄平齊，他看着她剛抹上口紅的嘴唇：“你說呢？”

“好，等我回來一起吃。”

“想吃什麼？”

江洄偷笑：“你是不是在故意拖延時間？”

“這麼明顯嗎？”

齊溯沒有這麼黏人過，面對另一個真實參與過江洄過去的男人，他可能也會感到慌張和不确定。

江洄看出他的失措，提前跟他打預防針：“其實，我大概知道他要說什麼。”

齊溯“嗯”了一聲，示意她繼續說。

“大學的時候，他跟我表白過。”

齊溯了然地點頭，這在他意料之中。

“我說等我生日的時候再回複他。”

生日？要等到生日才告訴的，大概對雙方都會是好消息。如果沒有由何紅纓開始的那場意外，19歲生日對于江洄來說，應該會是個很有紀念意義的日子。

齊溯的眼神一下子變得銳利：“所以，你原本的打算是要答應他？”

江洄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打算如實相告：“是。”

齊溯摟她更近，近到能看見她眼裡的自己：“你喜歡他？”

江洄認真回想了一下，她自己也拿不準，當時隻是覺得跟韓轶還挺合得來，或許也夾雜着一些喜歡，但那時的江洄沒有細想過喜歡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我也不知道。”

齊溯驚覺自己當時在東江大學講座時，就對江洄和韓轶的關系産生過懷疑，隻是後來發生了很多事，他漸漸把這個人忘了。當時在江洄老師的辦公室，她和那個韓轶的表現就非常不自然，原來他們之間還有這麼一層朦胧的懸而未決的關系。

在韓轶的視角看來，他本來可能即将迎來一場甜蜜的戀愛。但他喜歡的那個女生，在約定好的當天爽約。不僅如此，自那以後，江洄像變了一個人不說，還否認了他們之間所有的一切，從此變成陌生人。

齊溯雖然吃醋，卻也明白韓轶需要給七年前的故事續上一個結尾。

“所以他是看到了那個新聞，來跟你求證當年你沒給及時給他的回答。”

“應該是的。”

“那你的回答是什麼？”

齊溯霸道地不給她一點退路，江洄的手攀上他的肩膀，幹脆地在他嘴唇上留下一個輕柔的吻：“這就是我的答案。”

齊溯還想追吻，被江洄躲掉：“剛化的妝，不能蹭掉了。”

他嘴角挂着笑：“去吧，早點回來。”

*

韓轶确實如齊溯猜測的那樣，是來問江洄當年的情形的。

江洄約他在一家咖啡廳見面，兩人各點了一杯。

江洄不愛喝，韓轶則是顧不上。

韓轶拘謹着不知道怎麼開口，那樣一件事，怎麼開口都很冒犯，一不小心就會傷害到她。

反倒是江洄一點沒放在心上，問韓轶：“你是想問那年生日我為什麼沒去吧？”

“嗯。”

“網上那條新聞你應該也看到了，就是那個原因。”

韓轶猜到了，但不敢相信。既是不相信竟然會有人對自己的女兒做出這樣的事，也不敢相信這件事就發生在自己身邊。

現在聽江洄雲淡風輕地說出來，韓轶心裡更是驚悸：“阿洄，對不起。我不知道你經曆了這些……”

“韓轶，你不必道歉。這些跟你沒有關系，現在都已經過去了。”

江洄繼續說：“當時太年輕，處理事情太武斷了，一味地陷在自己的世界裡，給同學們留下的印象都不太好，我知道是你在背後幫我解釋，謝謝你。”

韓轶搖頭：“當時我也不夠成熟，幫不了你别的什麼。”

“相比于其他男同學，你已經做得很好了。”至少沒有造她的謠。

聽她把自己歸為男同學那一類可有可無的關系裡，韓轶還是很心酸。他小心翼翼地問：“我們可以重新做回朋友嗎？”

“隻是朋友嗎？”

江洄的直接讓韓轶有些羞愧，他今天來确實不隻是想要做朋友的。

他沒答，江洄繼續說：“韓老師，過去的事情，沒有必要再糾結，我們都向前看吧！”

“當時——”江洄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但韓轶還是不想放棄，他一定要知道當年那個答案，“如果沒有那件事，你會答應我嗎？”

“韓老師，我從來不去想如果，當年那個答案也沒有那麼重要。因為沒得到，就一直停滞不前，不值得的。”

“怎麼會不值得，隻要你也在意——”

“19歲的江洄在意，但現在的江洄不會。”

話音剛落，江洄收到齊溯發來的信息，問她什麼時候回，他好做最後一道菜。

江洄滿眼笑意地回複：大概十五分鐘。

回複完消息，他對韓轶說：“韓老師，我得回家吃飯了，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

她臉上的表情說明了一切，韓轶還是想再确認一遍：“你已經有男朋友了？”

“不算男朋友。隻是我喜歡他，他也喜歡我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