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洄和陳舟都是一愣。員工食堂是重明科技自主運營的，在那吃飯的都是同事。周嘉卉活潑可愛，向來人緣好，無緣無故怎麼會起争執。
朱盈盈看着江洄，想說什麼又咽下了：“你去看看吧。”
江洄作勢就要跟朱盈盈一起走，陳舟也跟上：“我也去。”
去食堂的路上，朱盈盈介紹着前因後果：“我們仨吃了飯一直在那兒聊天，大概十分鐘前，研發部的趙梵從旁邊路過，聽到我們在聊你，說了些不好的話，小周就跟他嗆起來了。”
“好，我知道了。”沒完全了解事情之前，江洄也不好發表評論。
反倒是陳舟比江洄這個當事人還生氣，冷着臉問朱盈盈：“他說什麼了？”
“呃...就...”朱盈盈不好意思開口，因為那個趙梵說的實在是太難聽了。
朱盈盈這支支吾吾的樣子，就算沒明說，陳舟也大概知道那個趙梵說的是哪方面的混賬話，不由得面色更難看了。
剛走近食堂，就聽見周嘉卉跟一個男人的聲音次第傳來，期間夾雜着康薇勸導的聲音。
那些經常被加諸在女性身上的字眼，“上位”、“廉恥”、“勾引”，一個個從那趙梵嘴裡蹦出來，配合着那自以為正義凜然的嘴臉，倒是很符合江洄對這類人的刻闆印象。
陳舟跟在江洄身邊，觀察着她的表情，沒有一絲裂痕，神情默然，像沒有聽到那些難聽的話似的。
食堂角落裡，江洄她們四個女生經常坐的那個位置，除了争執的雙方和拉架的康薇，還有幾個沒來得及吃飯的同事在圍觀。
圍觀群衆見輿論中心的主人公出現，紛紛主動讓開位置，但又沒有走太遠，在附近的餐桌上假裝認真用餐。
江洄走過去，看了眼手表：“已經到上班時間了，你們在這做什麼呢？”
康薇擔憂地看了看江洄，周嘉卉則是直接告狀：“洄姐，這人嘴巴髒得很，隻會造謠。”
那趙梵見江洄現身，面子上有些挂不住，被人抓個正着，但一聽周嘉卉說的話，一股子邪氣上來，嗆聲到：“我造謠？我說的難道不是事實？”
“我不管你們在說什麼，都回去上班。”江洄沒有理會他們任何一方，“趙梵，吃完飯就回實驗室吧。”
趙梵被一個年輕女人抓着錯處本就不爽，她居然還安排起自己了，心裡更是不滿：“少在這兒假惺惺，你以為你是誰，真把自己當老闆娘了。”
陳舟冷着臉站出來：“趙梵，你怎麼說話呢？”
“現在連陳特助都護着你，江助理真是好手段啊！”
趙梵陰陽怪氣得很，話裡的貶低意味畢現。
江洄忍着脾氣：“趙梵，你要是對我有意見可以單獨來找我，不要影響其他同事。”
“我就是要讓所有同事都知道你是個什麼人，你憑什麼配得上齊總？”
“嗯？”江洄一下子沒跟上趙梵的腦回路，不由得發出一聲疑問，“這...跟你有關系嗎？”
“沒有關系，我就是看不下去齊總被你騙得團團轉。”
董雲帆不知道什麼時候聽到消息也趕來了食堂，正好聽到他手下的員工對江洄出言不遜，立即制止：“趙梵，你在說什麼東西？趕緊回去！”
趙梵又對董雲帆說：“董總監，你也不知道她是什麼人吧。”
說着，趙梵掏出手機，在手機上播放了一個短視頻，搭配誇張的音效，畫面裡赫然展示着紅色的新聞标題——《昔日感動東江市的愛心媽媽竟賣女求榮》。
在場的人都被這個視頻吸引了，一時忘記了要制止趙梵。
江洄冷眼聽着那視頻說的内容，暗暗想着，潘朝晖居然現在才安排這件事嗎？真是難為他了，要揭露何紅纓又要把自己摘出去，想必費了不少心力吧。
視頻播放完畢，事情交代得很清楚，一個收養多名兒童的愛心媽媽竟為了錢出賣自己剛上大學的養女，而這個愛心媽媽正是江洄的養母何紅纓。
以時間推算，當時正在上大學的何紅纓的養女，隻有江洄一人。
趙梵質問江洄：“你敢說這不是你？”
此言一出，董雲帆扯了一把趙梵，想讓他閉嘴。
“你...你...”周嘉卉顧不上禮貌，手指着趙梵的鼻子，氣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康薇拍着她的背。
陳舟已經怒不可遏，甚至想上手去揍趙梵，被朱盈盈拉住，勸他别沖動。
“是我。”
霎時間，周圍雅雀無聲。
所有人都不可置信地看向江洄，連趙梵本人都沒想到她居然這麼輕易的就承認了。
江洄感到有人緊緊握住了自己的手，扭頭一看，是朱盈盈。江洄向她報以感謝的微笑，然後對趙梵說：“是我又怎樣，這跟你、跟其他人沒有關系。”
“齊總那麼優秀的人，是你這種人配得上的？再說，他若是能跟一個門當戶對的女人聯姻，我們也不至于為了打開國内市場在酒桌上陪笑。”
齊溯在管理和市場銷售上放權給各部門，但對研發工作一直非常重視，經常跟研發部的同事們一起加班攻克難題，所以研發部的同事都很敬重齊溯。
但敬重齊溯并不代表可以随意诋毀江洄。
江洄笑趙梵的狹隘：“開發國内市場已經有了很大的進展，明德醫院和京州的項目應用示範效果都很不錯。沒有所謂的聯姻，這些事情重明科技也做得成。”
“趙梵，你尊重齊溯，又覺得他不靠聯姻就打不開國内市場，不矛盾嗎？”
“我相信你不會在乎齊溯跟誰結婚。你隻是看不起我，沒忍住說了兩句我的壞話，又不甘心被周嘉卉這個小姑娘當衆指責，才惱羞成怒，把火撒在我身上而已。”
被戳破陰暗的心思，趙梵破防，話裡全是嘲諷：“你既然承認那新聞裡說的是你，誰知道你跟你那個養母是不是一夥兒的。也是，勾搭上一個有錢人，你們的一輩子都不用愁了。”
周嘉卉又罵起來：“你在說什麼屁話。”
董雲帆為人随和，從不擺領導架子，而現在，他也聽不下去了，陰沉着臉說：“趙梵，你要是還想在這兒幹，就給我閉嘴。”
這話無疑更刺激了趙梵，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這工作無論如何也保不住了。他破口大罵：“江洄，别以為你攀上齊總就能實現階級跨越，像你這種不幹淨的女人，男人就是玩玩而已，不可能跟你結婚的。等他看到這些真相，你還不是要和我一起被掃地出門。”
“我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