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門就要關上,江洄在最後一刻伸出手,阻止了電梯門的合并,她再次望向齊溯:“愣着幹嘛呢?”
齊溯如夢初醒,暗笑自己想得太多,他的杞人憂天被她一句煞風景的話瞬間破解了。
他長腿一步跨進電梯,語氣都輕松了不少:“來了。”
*
這是第二次齊溯和江洄共同做一頓飯,第一次是在甯港的除夕。
這次依舊是齊溯主導,江洄打下手。
本來陳舟要幫忙的,臨時來了一個重要電話,必須得先接,江洄便接替了陳舟的位置。
等飯做好的時候,陳舟才放下電話,自告奮勇去盛飯。
江洄和陳舟先落座,齊溯還在準備最後一道湯。兩人都沒動筷,陳舟癡癡地看着那盤小炒牛肉,眼睛都快貼上去了,江洄直笑他:“要不先吃吧。”
被看穿的陳舟放下筷子,正襟危坐:“不,我等我哥一起。”
江洄夾了一筷子牛肉到陳舟碗裡:“這是在家裡,不用這麼拘束,你哥不會介意的,吃吧。”
陳舟伸長脖子偷看在廚房忙碌的齊溯,他正背着餐桌切蔥花。陳舟拿起筷子,生怕被他哥抓包似的,快速夾起幾條牛肉絲塞嘴裡,然後又把筷子放回原處,假裝一切都沒發生。
這時,齊溯端着最後一道湯過來。
江洄問偷偷嚼着牛肉的陳舟:“小舟啊,牛肉好吃嗎?”
陳舟睜大眼睛瞪江洄,怪她拆穿自己。不過既然被揭穿他就不再裝模作樣,重新拿起筷子夾菜,邊吃邊不忘控訴江洄:“哥,洄姐故意栽贓我,我沒打算先吃的。”
齊溯這才坐下:“吃吧,做這麼多,不就是給你吃的嗎?”
江洄重新去廚房拿了一隻碗,盛了半碗湯遞到齊溯手邊:“先喝湯暖暖胃。”
“謝謝。”
陳舟看着這一幕偷笑,更覺得他說的“遲早”沒錯。
江洄會做飯,但不擅長,陳舟更願意吃齊溯做的菜也很正常,她自己也覺得齊溯做的好吃些。
她嘗了嘗陳舟觊觎已久的小炒牛肉,果然鮮嫩可口:“牛肉還是切絲更入味些,上次偷懶切的片,吃起來有點老。”
齊溯糾正她:“是你炒太久了。”
“是嗎,我老怕沒熟。”
江洄才搬過來半個月,最近每次在家做飯陳舟都在,他印象中沒吃過這道菜啊?
“你們什麼時候背着我吃獨食了?”
江洄解釋:“沒有,我說的是在甯港的時候。”
甯港是個特殊的地方,陳舟眼神閃躲,裝傻問:“甯港是哪兒啊?”
以前陳舟不知道齊溯的心思,在江洄面前也沒有刻意隐瞞他們曾調查過江洄的事情。
但現在兩人關系不一樣了,陳舟不能再沒心沒肺地給兩人平添猜疑,拖他哥後腿,所以盡可能的粉飾太平,完全忘了自己早就主動在江洄面前提過甯港。
江洄一點不慣着他,直接拆穿他:“别裝了。”
陳舟差點被肉噎着,嗆得直咳嗽。
看着陳舟被江洄怼得啞口無言,齊溯忍不住笑了,默默把水杯推給陳舟。
他這一笑,陳舟就立刻明白過來了:“哥,你去年過年說去度假,就是去的甯港嗎?”
齊溯沒有否認,陳舟又看向江洄,她眨了眨眼睛表示确實如此。
陳舟恍然大悟,有些幽怨小聲嘀咕:“我說為啥不讓跟着我去呢。”
“陳舟,你22了。”齊溯提醒他。
“我知道啊。”陳舟顯然沒聽懂齊溯的言外之意,或者是不想懂,“怎麼了?”
“22歲都可以結婚了。”
陳舟裝糊塗:“你都沒結婚,我結啥婚。”
“我的意思是,你應該有自己的生活。”
陳舟埋頭吃飯,不想懂他哥話裡的意思。
他11歲就遇到齊溯了,一直拿他當最親的親人,沒有之一。他的目标就是自己的目标,他的仇人就是自己的仇人,這麼多年陳舟從未改變過。
這已經是齊溯第二次跟他說要有新的生活,但他的生活裡一直都隻有齊溯,現在多了江洄,他很滿足也很幸福。
最近幾乎每天都能跟他們一起吃飯,哥哥姐姐雖然話不多,但這就是他想象中的家。
江洄聽他們越聊越深,決定給他們騰出空間。
她放下碗筷,說吃好了,先去洗漱。桌上的兩人也沒有異議。
江洄路過陳舟時,見他耷拉着腦袋,看着特别可憐,像被抛棄的小狗。
她沒忍住摸摸他的頭:“吃完飯記得把碗洗了。”
“啊?”
江洄偷笑着嗆回去:“怎麼了,這是家裡的規矩,做飯的人不洗碗。”
陳舟又咧開嘴笑了:“行。”
“傻子。”江洄說完就回了卧室。
江洄離開後,陳舟委屈地問:“哥,你是覺得我打擾你們了嗎?”
“當然不是。”
陳舟雖然有時候稍顯遲鈍,但不笨。他對齊溯說:“哥,我明白你的意思。”
兩兄弟之間沒有說過什麼溫情的話,很多時候都點到為止。陳舟是個聰明的孩子,他說他明白了,齊溯也不再糾結于此。
齊溯也放下碗筷,吩咐陳舟:“記得洗碗。”
“怎麼都讓我洗碗。”陳舟隻能乖乖服從家裡的規矩,誰讓他沒做飯又吃得最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