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江國際機場。齊溯、陳舟和董雲帆三人推着各自的行李箱走出VIP通道。
時間還早,董雲帆約了幾個朋友去酒吧,去京州前他沒開車到機場,本來是想打車的,但齊溯叫了老劉來接他,不如順便蹭個車。
齊溯一口拒絕:“我還有事,你打車走吧。”
“這麼着急去哪兒啊?”董雲帆追上齊溯,“回公司啊?這都快下班時間了,你回去人家也不在辦公室了。”
齊溯無語至極,直接一個白眼甩過去。
董雲帆不依不饒,欠兮兮地調侃:“這才幾天沒見啊,就這麼想人家嗎?”
陳舟聽得心驚膽戰。董雲帆跟齊溯從來都是這種互怼的相處方式,本來是沒什麼問題的,就算開玩笑,以他倆的關系,齊溯也不會真的怪他。
但最近齊溯對于江洄的事非常敏感,董雲帆還不知死活地在齊溯雷點上蹦迪,陳舟為他董哥緊緊捏了把汗。
果不其然,行李箱滑過地面的聲音突然變小,董雲帆差點撞上齊溯。
“董雲帆。”齊溯蓦地停下腳步,逼停了緊跟着的董雲帆,“我是我,江洄是江洄。不管我跟她是什麼關系,我都希望你尊重她,别拿她開玩笑。”
齊溯很少這麼嚴肅地跟董雲帆說話。
董雲帆知道自己開玩笑過頭,也認真地說:“江助理我當然是很尊重的。我隻是見不得你這麼委屈自己。當初Noya追你,你不喜歡也就罷了。你明明喜歡江洄,為什麼不告訴她呢,我看她對你也不是全無感覺的吧。”
面對朋友的關心,齊溯罕見地有了些傾述欲:“我不确認她對我是什麼态度,所以不敢。”
因為害怕失去,所以不敢。
“Zac。”董雲帆歎了口氣,“你可是隻花了五年就從一個無名小卒成長為行業新貴的人,創業的風險和困難還少嗎,咱不是都過來了。就表個白而已,有什麼不敢的?”
“創業最難的一步是怎麼解決的,你難道不清楚嗎?”
董雲帆頓了一下,勸到:“Zac,社會規則就是這樣的,利用一切可轉化的資源,這沒什麼不對。”
“但談不上磊落。”
董雲帆在心裡默默歎氣,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知道齊溯還是沒能過自己心裡那一關,這與他從小受到的教育息息相關。董雲帆作為朋友和合夥人隻能從旁耐心勸導,并不能替他受過。
告别董雲帆後,齊溯和陳舟和司機老劉彙合。
齊溯對老劉說:“去城東潘宅。”
陳舟轉頭問:“哥,怎麼突然想去那兒了?”
齊溯一改剛才的落寞:“潘朝晖不是關心我嗎,我就主動去彙報工作。”
*
潘朝晖書房内,江洄正在接受盤問。
今天還沒到下班時間,來接她的車已經到了重明科技樓下。
上一次當面彙報工作,張廣宗也是臨時通知,當時江洄在箭館,練到一半被叫走。但去箭館是私人行程,她與張廣宗接觸也不會引人注目。
今天張廣宗沒親自來,司機居然直接開車到重明科技樓下,雖然齊溯和陳舟此時不在東江,但未免太明目張膽。他們完全可以另外尋個地方的。
江洄不禁懷疑起潘朝晖利用她監視齊溯的真實目的。如果真是為了從江洄這裡得到齊溯更隐秘的訊息,那就應該更小心地處事,盡可能地不被任何人發現端倪才對。
但他們今天的異常行為,不可能是司機自作主張。唯一可能就是,他們在挑撥她和齊溯的關系,把江洄架到一個不義之地,把她塑造成一個叛徒。那麼齊溯就會像處理張江濤一樣處理江洄。
一旦她離開重明科技,脫離了齊溯的保護範圍,她一個無權無勢的孤女,是生是死就無人在意了,那她身上的秘密也會随之消失。
原來潘朝晖讓她做間諜,是一石二鳥的計策。這個發現使江洄驚出一身冷汗,她還是太輕敵了。
江洄如實彙報着這段時間的發現,其實沒有什麼特别的,無非是齊溯見了什麼人,做了那些事。
“哦對了,重明科技在國外有個實驗室,潘老應該知道吧。”
潘朝晖沒回答,示意江洄繼續說。
“實驗室那邊心髒手術機器人的研發有了階段性的成果。接下來,他們會着重在傳感器合機械臂上進行改進。研發成功後,重明科技在智慧醫療領域,國内将很難再有競争對手了,包括小潘總手下的凱合科技。”
“這些我不關心,他們晚輩之間的打打鬧鬧,無傷大雅。”潘朝晖對江洄的彙報很不滿意,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他就自己問,“Ryan你知道吧?”
江洄心裡一緊,他突然問Ryan做什麼?
知道瞞不過,江洄老實回答:“有過一面之緣。”
潘朝晖輕哼一聲,對江洄的回答嗤之以鼻。
江洄緊接着解釋:“Ryan是重明科技的投資人,跟齊總也有私交。”
潘朝晖沙啞的聲音響起:“你有沒有想過,他去見Ryan,帶你做什麼。”
“不知道。”這确是實話,關于這一點,江洄自己也是懵的,“當時齊總說隻是叙舊,Ryan的妹妹也來了,帶我去可能是為了擋桃花?”
潘朝晖嗤笑:“他說你就信?”
“信不信不重要,他給我加班費。”
突然的坦誠噎得潘朝晖好幾秒說不出話來,就差翻白眼了。
恰好此時,有人敲門進來,是個中年男子。得到允許後,中年男子走到潘朝晖身邊,附耳說了什麼。潘朝晖眉頭微皺,神情複雜,看來是有什麼麻煩的事。
潘朝晖對江洄說:“今天你先回去吧,以後那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可以不說。”
“好的。”
江洄随着中年男子出了書房,走到樓梯口時,突然聽到張廣宗和另個人在交談,聲音不遠不近地傳過來。那中年男子神色緊張,一把抓着往江洄:“江小姐,潘老有重要客人來,麻煩你稍稍避讓一下。”
那人說着話,就拉着江洄往最近的一個房間裡塞,江洄被推搡得趔趄一步,歪倒在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