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山是非常成熟的景區,雖說是徒步,但走的都是鋪好的石闆路,幹淨寬敞。隻有幾段上坡路,算得上是運動。幾個女生說說笑笑地走着,比飯後散步的速度快不了多少,在山間微風的吹拂下,一路下來,連汗也沒怎麼出。
江洄有運動的習慣,體力比其他三人要好些。她走在最前頭,聽着後面叽叽喳喳的聲音,整個人都輕松了不少。
手機鈴聲大作,江洄心裡一緊,該不會是領導召喚吧,在這個正放松的時候?
還好,是楊雪融。
挂斷電話,江洄回頭對其他三人說:“不好意思姐妹們,我有事得先走了。”
“啊……”周嘉卉面露遺憾,“那要不我們跟你一起回酒店?”
“不用不用,你們繼續呗,這才走了一半呢。好好玩兒,下周又得上班了呢。”
康薇幽幽地說:“他真是一刻也離不得你。”
江洄無奈:“不是齊總,是别的事。”
“哦?你怎麼就知道我說的齊總啊?”康薇一臉看好戲。
江洄一口氣噎在喉嚨裡:“因為我了解你!”
朱盈盈笑着囑咐江洄:“那你注意安全啊,别迷路了!”
“沒事兒,就一條路,我原路返回就行。”江洄一步三回頭地跟他們道别,“下周公司見了。”
江洄回到酒店時,正好碰上齊溯和劉興泰幾人在餐廳吃飯。江洄看了看手機,下午三點,這是吃的午飯還是晚飯?
江洄沒去餐廳,隻撥了個電話給齊溯:“齊總,我臨時有事,想先回城裡。您這邊有别的安排嗎?”
“我送你!”
“不用,酒店這邊會幫我約個車的。”
“我送你,20分鐘後在酒店門口見。”
“好吧,謝謝齊總!”
*
江洄麻溜地打包好行李,下樓時,看到齊溯的車已經在酒店門口,急忙跑過去。
江洄隻有一個行李袋,放在後座後就上了副駕。
齊溯并不是一個奢侈的人,開的車隻是一輛低調的黑色奔馳,連劉興泰和董雲帆開的車都比他的貴。也曾有商業夥伴調侃齊溯是不是攢着錢辦大事,齊溯也隻是笑笑不甚在意。
但很多時候,昂貴的車并不隻是為了面子。對部分人來說,豪車更多的時候,是一份敲門磚,是身份的象征。
劉興泰也曾開玩笑地說齊溯樸素,齊溯知道劉興泰的意思,卻沒放在心上。他認為,自己和重明科技,靠的是技術和産品,不靠那些虛頭巴腦的東西。
車裡氣氛尴尬,齊溯江洄兩人都不是擅長聊天的個性,齊溯也不習慣開車聽音樂。
早起爬山又徒步了的江洄,上下眼皮逐漸開始打架,全靠打工人的意志力在撐。
“想睡就睡吧。現在回去,趕上晚高峰,到城西估計得3個多小時。”
領導的話如同一盆冷水,江洄瞬間清醒,連背脊都挺了幾分:“不用,我不困。”
江洄在上車時曾提出自己開車,但齊溯拒絕了。
以往雖然也有過同乘的時候,但都有司機在。少有幾次隻有兩人時,江洄自己就是司機,專心開車并不會尴尬。不像現在,副駕上的江洄坐立難安,不停地擺弄着手機,她第一次有了想買車的打算。
“其實,您不用專門跑一趟的,我自己回去也很方便。”
“就當是救我脫離苦海。”
“啊?”江洄有一瞬間的疑惑,但很快反應過來,“您不喜歡打麻将?”
“若隻是打麻将倒也還好!”
也是。對齊溯來說,打好麻将不難,不着痕迹地輸牌也不難,難的是在一片渾水中保持清澈。
齊溯不明白,談生意為什麼要在飯桌或者牌桌上。但大環境就是這樣,憑一個小小的齊溯就想改變長久形成的規則嗎?
“劉總也是為公司好!”
齊溯看了她一眼,回答:“嗯,我走了正好能讓他們休息。”
“嗯,也是!”
短暫的對話過後,車裡又陷入了沉默,江洄睡意全無,安靜地欣賞沿途風景。
“去城西做什麼?”
江洄以為齊溯不會問她的去向,而會事後讓陳舟去查。
“一個朋友的父親生病住院,沒時間照看孩子,讓我幫忙顧兩天。”
齊溯側目:“那個胡棋文的孩子?”
“對。”
胡棋文在工地上的遭遇,齊溯當然是知道的。彼時的江洄也是因為齊溯的一時好奇才偶然知道胡棋文的存在。
但江洄與楊雪融母子的來往是出于私人的目的,齊溯知道這事兒也不足為奇,他了解自己的所有行蹤。
隻是當着江洄的面問出來,就是另一回事了。
他這是什麼意思,試探還是敲打?
但無論如何,她與楊雪融母子的來往并無不妥,與齊溯和重明科技都沒有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