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樓的四人組結束了麻将局,早早地回了房間,為明天淩晨的日出做準備。
朱盈盈提前查好了攻略,天氣狀況,日出時間,以及出發時間和注意事項,事無巨細地發布在四人群裡,其餘三人紛紛誇她細心。
朱盈盈上大學才第一次走出老家縣城,大學時忙于學業和兼職,沒有多餘的時間和金錢出去遊玩。明月山是東江周邊極負盛名的景點,其中日出是一大特色,她不想錯過,興緻盎然地約着6樓的姐妹們一起去看日出。
江洄和周嘉卉欣然同意,康薇對日出并沒有多大興趣,但也不忍掃她們的興,便爽快地答應一起去。
*
秋天的清晨,山頂的空氣帶着淡淡的涼意,天邊漸漸泛起一抹淡淡的橙紅。幽藍色還未完全退去,但已有幾縷晨光透過雲層,灑在山巒之上,為寂靜的山林鍍上了一層金輝。
四個女孩形容憔悴,為了趕日出,起了個大早,一個個的妝都來不及化,套上衣服鞋子就往山頂來了。
女孩們叽叽喳喳地說了一路,此刻站在山頂的觀景台上,反倒安靜了下來,靜靜地感受着微涼的山風拂過臉頰,看着那抹橙紅越來越濃。
似乎就是轉瞬,那團火焰猛地躍出雲層,一輪紅日緩緩升起,它的光芒逐漸變得耀眼,将周圍的一切都映照得熠熠生輝。山間的霧氣在陽光的照射下,漸漸消散,露出了青翠的山林和蜿蜒的山路。
江洄還是第一次看日出,跟她的新朋友們一起。這種感覺有些陌生,但很溫暖。
她也逐漸有了自己的生活啊,熱烈而普通的新生活。
江洄看向站在身旁的朱盈盈,她眼裡都是淚光,素淨的臉上還挂着淚痕,在陽光下亮亮的,讓人不敢忽視。
江洄知道她的不易。
她跟自己同歲,卻比自己晚一年畢業,據說是因為上高中之前那年暑假,家裡出現了一些波折,而耽誤了一年。
畢業後的朱盈盈,自己在城裡工作生活已經不易,還得顧着家裡。生活裡的瑣碎壓得她喘不過氣,難得有這麼一次機會,能安安靜靜地看完一整個日出。
江洄大抵是懂她的,她默默收回了視線,再次看向那耀眼異常的太陽,美得讓人鼻酸。
“盈盈姐,你怎麼哭了?”周嘉卉少年心性,放肆地拍了一大堆照片後,才發現姐姐們的沉默,打量之際,也看見了朱盈盈的眼淚。
見大家都看向自己,朱盈盈不好意思地抹抹淚,笑着說:“沒什麼,就是太感動了,日出太美了!”
康薇自然明白她沒說出口的話,攬過朱盈盈的肩,輕輕拍了拍:“天總會亮的,沒有太陽也會亮的。”[注]
這種時刻最怕溫情的問候,所以江洄沒敢說什麼安慰的話。
周嘉卉後知後覺,她安慰着朱盈盈:“對啊盈盈姐,日出每天都有,想看咱随時都能看。還有爬山、燒烤、徒步、日落,看海,這些我們都會一樣一樣的去完成的,不着急。”
朱盈盈點着頭,破涕為笑,一掃剛才的陰霾:“那走吧,咱去徒步吧。”
“真去啊?”
“說走就走呢,動起來動起來,就當減肥了!”
“好吧,那就隻能是‘舍命陪君子’了。”
“那要不要回去換件衣服啊,咱現在也太邋遢了。”
“得換。我要做回都市麗人,不然遇到同事,我精心維護的形象不就崩塌了嗎?”
女孩子們你一言我一語,就決定好了接下來的行程。
但幾個人還沒來得及換回“都市麗人”的面貌,就在酒店大廳偶遇了齊溯和陳舟。
康薇最先跟偶遇的二人打招呼:“齊總,陳特助,你們這麼早?”
齊溯隻有一句淡淡的早上好。
倒是陳舟,知道她們去看了日出,怪她們沒叫自己:“你們也太不夠意思了,都不叫上我。”
“女人的聚會你不适合參加。”
朱盈盈怯怯地邀請:“我們待會兒去徒步,陳特助要一起嗎?”
陳舟深感遺憾:“不了,今天有安排了。”
他還得跟齊溯一起,惡補國粹的潛規則。
陳舟看到了一旁的江洄,問她:“洄姐也去徒步嗎?”
“呃……”領導就在跟前,陳舟已經明說有工作安排,但又答應了姐妹們去徒步,江洄左右為難,不知如何作答,“齊總這邊沒有别的安排的話……”
“去玩吧!”齊溯跟江洄說。
“好的,謝謝齊總,有事兒您随時找我。”
“嗯。”
齊溯說完就走了,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吃早飯。齊溯胃不好,近年來工作生活逐漸穩定了下來,為了健康,已習慣了吃早餐。
四人組告别了領導同事,各自回房間補覺了。
進電梯後,康薇悄悄撞了一下江洄的肩膀,擠眉弄眼地說:“陳舟都去‘伺候’齊總了,你卻能跟我們去玩,可見齊總對你總還是有些特别的。”
這話引得其餘兩個女生一緻的“哦~”。
江洄無視他們八卦的聲音,避重就輕地回答:“我才拿多少工資,以陳舟的收入就該多幹活,好不好。”
小周大着膽子問:“洄姐,陳特助工資多少啊?”
不等江洄回答,朱盈盈出于職業道德制止:“可不興私下讨論薪酬哦。”
江洄聳聳肩接着說:“我也不知道呢。不過以他倆的關系,拿再多也是可以理解的。”
小周默默點頭:“倒也是。”
話雖這麼說,江洄知道齊溯不是那種公私不分的人。就算齊溯對陳舟多有照顧,也是以個人的名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