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瑾卿身體微不可察的一僵,“你都知道了。”
“不然呢?你本來想瞞我多久?你專門讓人給我診脈,别以為我不知道你什麼心思。”
暮翎绾倒也能想到白瑾卿夾在中間要調和團内部多有不易。
張淮序後面不計前嫌,巴巴地跑過來又是給她出氣又是給她治病的,大概也是白瑾卿在做中間人。
白瑾卿也是拿捏了這一點,想着暮翎绾回過頭來翻舊賬的時候,或許看着人家态度良好的份兒上,能多少念着點。
他聞言目光動了動,“知道瞞不過你。”
暮翎绾見到他這副樣子,登時一塞,“行了,你不用說了,我也不為難你,這是他的事情,我本也不該過問。至于旁的我回頭再找你算賬。隻是我隻多說一句,你覺得此人可信麼?”
白瑾卿眼底閃過一絲歉意,點頭道:“張淮序此人,或許不如表面上看上去那般純良無害,但就目前來看,若是要合作,他的能力和人品是過得去的。”
“行,你們想怎麼做?”
“你先前讓我留意的那幫人,有消息了。”
暮翎绾動作一僵,“是匪?”
“是。”白瑾卿點了點頭,“我還要向你坦白一事。”
暮翎绾聞言,有點氣笑了,“你到底還瞞着我多少事,今夜不如就一并說出來?”
“這件事我是讓淮序去查的。上次那封信,是他給你的。”
“行啊,你們倒是把我當猴子耍了。隻是我還有一個問題,假如當時束連己真的要死了,你是不是也會把他從陰曹地府拉回來,隻要我人能活着?”
她說這話時,眼神是看着白瑾卿的,不容人躲閃。她在等他的答複。
“淮序沒有起死回生的能力。他若是真的要死了,又豈是我想拉就能拉回來的。”
這話答的可就巧了。
“呵。”暮翎绾笑了,她哪裡看不出來對方話裡的意味,“吃力不讨好,何必?”
白瑾卿目光微動,好似沒聽到這一句似的,轉移了話題,“這是最後一件事,再沒有其它了。”
暮翎绾移開視線:“你也不必如此。若是沒你私底下調和,他怕是也沒這麼快收手吧?你不如就說說,他原先是想讓我做什麼?”
暮翎绾猜到查出那幫人有張淮序幫忙的成分,雖然可能這個幫忙多少帶點“順便”的成分。
白瑾卿有些失笑,他伸出手不輕不重的捏了捏暮翎绾的肩膀,道:“接下來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暮翎绾聞言輕笑道:“既然是沖着趙家去的,不如就把事情鬧大點。”
畢竟如果讓皇帝知道當年與趙家私通的那夥山匪不僅沒死,如今還活蹦亂跳的跑出來作妖,不知會作何感想?
“白裴時開春會到東南一帶舉行祭典,屆時我會随行。”她凝神,“隻是要怎麼把人引出來呢?”
白瑾卿笑了一下,收回手,“他們縮了這麼久,如今不逼一把,怕是不敢冒出頭。”
“行。”暮翎绾起身,“那這第一步,就辛苦你們了。”
她話落,擡眸便見一雙含笑的眸子看着她。
“辛苦啊,你怎麼回報我。”
“滾。”暮翎绾臉一冷,擡手把人推開。
白瑾卿見狀輕笑一聲,把手裡的燈遞到暮翎绾手裡。二人一前一後錯開着離開了後山。
豈料暮翎绾前腳剛出來,中途便被人攔住。
“暮主教。我們家公子請您一叙。”來人行禮。
暮翎绾面色微寒。
她見眼前人一身侍從裝扮,腦中快速回憶這是哪号人物,卻遲遲對不上号。
是有人跟蹤她,還是……
她指尖輕輕磨砂着藏在袖中的匕首,笑道:“不知你們家公子是何人?”
“我們家公子乃戶部尚書的嫡子何祯晖。”
那侍從在提到這個名字的時候,面上看起來頗為得意。
暮翎绾聞言笑了,什麼鬼。到現在她要是再看不出點什麼就是傻子了。
她神情戲谑,“今日天色已晚,若是事情不急,改日再叙如何?”
通常來說,什麼事情若是加上個改日,那這件事大概就會給安排到每個月的三十二号了。
那為首之人見到這表情,不知怎的隻覺得一股寒氣順着脊背往上冒。
可他身後的人離得遠了些,眼下渾然未覺。聞言已閃身一擋,攔至暮翎绾身前。
“诶,急啊。”
暮翎绾目光淡淡,看不出喜怒,隻道,“這周圍都是人,鬧起來可就不好看了,回頭拖累你家主子,丢的可是你們何家的臉。”
那日宴席上她連他老子都怼過,他何祯晖又算什麼東西。
那侍從看了眼周圍,眼睛裡閃過一絲忌憚,他有些不甘的看了眼暮翎绾,随後揮了揮手,退開距離。
暮翎绾已擡腳離開。
“這……”左右圍到那侍從身邊。
他眯了眯眼,目光定定的看向暮翎绾離開的方向,眼神裡滿是不甘。
“給我等着!”
行營内。
一道黑色的人影遁入帳中,那人先是一禮,随後快速起身到白瑾卿身側。
晚間的燭火被這動作帶的晃了晃,燭光泛着一股子暗黃,昏暗裡,白瑾卿眼神閃過一股寒意,殺意在眼底泛濫開來。
“你盯着,關鍵時候不必留情。”
“是。”那人拱手,閃身遁入帳外的黑暗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