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一道紅色的身影策馬疾馳而來,馬蹄踏下,周圍泥沙飛濺,衆人俱是往兩側避開道。那些傳教士靠的太近了,這會子躲閃不及,眼看着就要撞上來,一時間你推我擠,好不熱鬧。
豈料那馬在離這幫人不到一米的距離堪堪停下,馬蹄高高揚起,掀起污泥。
離得近的已往後踉跄了兩步跌倒在地。他們面色慘白。
這一幕顯然極具折辱性。
“諸位,都圍在這府門口做什麼?等着吃席麼?”
燕韶安到了。
暮翎绾聽到動靜,眼底那股涼意散去,等和燕韶安對視之時,她眼底已自然流露出一抹笑意。
“回來了?”
“想你了,就回來了。”
燕韶安已翻身下馬。
暮翎绾聞言笑了一下。與此同時數道鐵甲泛着寒光圍了上來。她移開目光,卻見白瑾卿不知何時已在隊伍前方。
“可有大礙?”
暮翎绾站在那,對着白瑾卿露出一個流入眼底的笑來:“這地方給衛兵圍的和鐵桶一樣,我能有什麼事?”
白瑾卿點了點頭,站到暮翎绾旁邊,眼神冷冷的在場上掃過:“你盡管去做。”
暮翎绾點頭:“多謝。”
“誰說我不是教會中人?”她笑了。
“你什麼意思?”花椋眼裡閃過一抹異色。
下一秒他面色一變,隻見暮翎绾手裡赫然拿着一塊玉令。
那頭飄來聲音:“諸位可看好了?”
“你......”那人眼底盡是難以置信,他奮力想要掙開攔在面前的衛兵,卻被反手往後一推,巨大的沖擊力讓他不得不往後踉跄了幾步。要不是被身後的傳教士眼疾手快的扶助,隻怕這會子就躺地上了。
他伸出手長牙五爪的就要去拿那玉牌:“絕不可能,這是主教牌,你怎麼會有?”
主教,一個國家也隻有一個。像地方青詝閣這樣的分支,裡面的神職最高者也隻能叫助教。而主教位居中央,管理全國教會。
“一定是假的,哪來的冒牌貨!”剛才扶助了花椋那人冷嗤道:“要冒充也冒充個像點的,誰不知道我大珉的主教問初如今就在宮中,哪裡輪得上你?”
“就是!”
“誰說我這是大珉的主教牌?”暮翎绾笑了。
“不是大珉的?”場上一時間起了竊竊私語。
花椋凜目:“别信她!故弄玄虛罷了。”
“是啊。”暮翎绾把玩着手裡的玉牌,半晌,笑道:“這是西禾的。”
那聲線透着一股寥落,在躁動的場上如同一縷細絲,風一吹便沒了蹤迹。
“什麼?!”
此言一出,場上衆人的神色可就精彩了。
青詝教這個東西一直是不分國界的,隻要有任何一個教會給你提名,那你就是教會的人。這是公認的。即使西禾國滅,但隻要你給記錄在冊,那你就還是教會的人,這點毋庸置疑。
“姑娘,真正的主教玉牌上有越鳥暗紋,你可否給我看看?”這人算是場上為數不多的還保持鎮定的人了。
暮翎绾笑道:“自然。”
男子看着不過二十來歲,身披青色的修道服,他上前兩步,低下頭,伸出了雙手。
冰涼的玉牌落于掌心。
白瑾卿看着這邊,目色晦暗。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不由自主的踮起腳尖朝這邊看。
不知過了多久。
“這......”延玉雙手将玉牌還了回去,緊接着快速行了個禮,“主教。”
他起身,朝衆人道:“這玉牌是真的。”
“你......”花椋面色一凜:“你沒看錯?!”
“我是問初欽點的傳教士,他派我入的承越屬青詝閣,這些東西我想在場不會有人比我更了解。”
“諸位,今日我隻說一句。你們所謂的罪孽,不過是皇帝制造的一場騙局罷了。你們用來償還罪孽的金錢,早已落入了那些屍位素餐的人的口袋。這些人中飽私囊,難道他們就沒有罪?詝神從未指出你們有罪,你們信仰的詝神,本該是寬容的。如果你們想要得到救贖,那便不要再折磨自己了,用你們的信仰去和詝神溝通吧。”她涼涼的看了一眼花椋,接着道:“而不是讓這些所謂的神權代理者,去代替你們為非作歹。”
花椋面色已經漲成了豬肝色:“别聽她的......嗚......”他話還沒說完,豈料下一秒四周本在看戲的群衆蜂擁而來,雨點般的拳頭落在了他的身上:“騙子!去死吧!”
“騙了老子這麼久!”
燕韶安不免愕歎風向轉變是如此之快,這會子回過神,卻見暮翎绾已經把玉牌收回到袖中了。
她抽出空隙問:“霜霜......你真的是傳教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