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撈起來了,沈卓凡才發現眼前這人,眼眶紅紅的。
“明明是你強迫我的,你有什麼好哭的?”他歎了口氣,關了花灑,把人擦幹淨,又耐心吹幹了頭發。
回卧室躺下,蘇瀾仍然難以自已,哭得沈卓凡胸口的睡衣都濕了一片。
“還哭,”沈卓凡抱緊她,“你有什麼臉哭,我都沒說你。”
蘇瀾不語,仍是淚雨如注。
“那要不然再讓你強迫一遍?”
“閉嘴。”蘇瀾忍不住擡手錘他。
他握住她的拳頭,低低地笑,“睡覺好不好?我好累,你又不動的。”
這個人渾起來,什麼話都敢說。
蘇瀾忍不住咬了他的胸口一口。
“解氣了沒,要不要再咬其他地方?”沈卓凡湊在她的耳側,暧昧地說。
簡直沒耳朵聽,蘇瀾翻了個身背對他。
沈卓凡笑着把人扣在懷裡,下巴抵在她的頭頂,“快睡,天都快亮了。”
他就在身邊,蘇瀾覺得心安,困意漸漸襲來,沉沉睡了過去。
蘇瀾再次醒過來已是中午。
身後的人還在沉睡,蘇瀾小心拿開環在腰上的手臂,剛掀開被子,就被人攔腰拖回去。沈卓凡閉着眼睛,聲音困倦:“再陪我睡一會。”
再躺下去,蘇瀾睡不着了,側躺着被他抱了一陣,覺得他的手臂格外沉,便把他搭在身上的手臂拿開。隔了一會,又覺得他隔得太近,呼出的氣吹拂在她的脖頸上,格外酥癢,她忍不住把頭往外移。
這麼一折騰,沈卓凡也清醒了,“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睡覺這麼不老實?”
“你被人勒一晚上,你就明白了。”
“啧。”沈卓凡翻身起床,低笑着捏了她的臉一把:“不準嫌棄我。”
兩人洗漱好下樓,發現客廳居然坐着凱文。
張姐走上來說:“沈先生,何先生已經等你很久了。”
沈卓凡慵懶地踱着步子走過去,“什麼事,什麼還親自過來了?”
“有份文件需要你簽字,早上打你電話,你沒接。”凱文站起來,言簡意赅說明來意,臉上沒有不耐的表情。
電話?
哦,昨晚就被他調靜音了。
“手機沒電了。”沈卓凡一臉坦然地接過文件,從頭掃了一眼,是昨晚開會敲定的一些合作細節,他看完,拿過凱文遞過來筆刷刷簽了字。
凱文拿過文件就要走,蘇瀾從餐廳走出來招呼他,“凱文,吃了午餐再走。”
凱文早上打不通沈卓凡的電話,心裡鈴聲大作,想起兩年前沈卓凡受傷一事,顧不得多想便驅車來到靜海半山。
沈卓凡是盛凡的主心骨,這麼多年在他的帶領下,盛凡搶占了全球人工智能的一席之地,為很多科研人員提供了施展抱負的平台。兩年前,他意外受傷,讓整個盛凡陷入低谷。到了這個時刻,大家忽然明白,沈卓凡已經不代表他自己了,他代表了整個盛凡,他不能有任何閃失,所以凱文才會在打不通電話的情況下這麼慌亂。
沈卓凡的電話隻有兩年前受傷那次沒有打通,他的生意遍及全球,因為時差的關系,平時他從不關機。
到了靜海半山,張姐告訴他,沈卓凡還在休息,凱文才放下心來。
當蘇瀾留他吃午飯,他想意識到,他從早上到現在還沒吃東西,就喝了一杯張姐給他倒的檸檬水。
盡管很餓,凱文仍笑着婉拒:“謝謝蘇老師,不用了。”
沈卓凡冷淡地瞥他一眼,“叫你吃你就吃,廢什麼話。”
張姐廚藝了得,每道菜都味道絕佳。
凱文悶頭吃了兩碗飯,空虛的胃得到充實後,他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的成了燈泡。
蘇瀾專心地給沈卓凡布菜,蝦剝殼,給魚剔刺,湯要盛出來放涼了再提醒他喝。而沈卓凡一副理所當然地樣子,絲毫沒有覺得有任何不妥。
凱文不能準确表述自己複雜的心情,但想起老闆這兩年來不佳的食欲,他又開始由衷佩服蘇瀾,因為她竟然能溫聲細語地催促沈卓凡添了第二晚飯,并喝了一整碗山藥雞湯。
直到将車開出了靜海半山,凱文都覺得自己是中了邪,他懷疑自己跟了近十年的老闆被人換了芯子,飯桌上那個諸多挑剔,喪失部分行為能力的人,怎麼會是當年那個提槍跟墨西哥□□談判的沈卓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