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望去,唯有一人高高站着。
其身穿紫色袍服,頭戴金玉飾品,遠遠看過就是華貴迫人,難以接近的感覺。
李婳聽從趙勤行的話低下了頭混在其她婢女間跟着她前去拜見那人。
“太後娘娘萬安。”
這紫衣金飾,威儀懾人的原來就是太後。
李婳忍住了擡頭去看的沖動,和别的人一樣跪在地上把頭垂得低低的,豎起兩隻耳朵聽趙勤行和她交流。
趙勤行疑惑問道:“娘娘,這是……”
容太後沒有回答,身邊的宮女很快接上話指着地上的某位宮女道:“大人不妨聽她說。”
被點到的宮女忙不疊膝行着向前,連連告罪求饒:“大人饒命,太後娘娘饒命。奴婢今日鬼迷心竅才出言冒犯了太後娘娘,求娘娘饒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二月的天氣依舊寒冷,李婳跪在地上一會兒就已經膝蓋發疼腰發酸了,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跪下來的。
還在說話的小宮女為了一條命連連磕頭,很快血就染紅了地磚,在縫隙裡下滲進皇宮泥土裡。
紫色身影輕動,該是看習慣了這樣的情景。如今面對着宮女,太後看也不看就要離去,鑲着潔白珍珠的鞋徑直踩在宮女手上,她語氣随意道:“嘴巴不錯,割了吧。”
宮女被踩了手卻是憋到面色通紅也不敢發出丁點聲音,甚至在聽到容太後的話後連忙有重重的磕頭。
“謝太後娘娘饒命,謝太後娘娘饒命。”
宮女表現的好像很輕松,可是,割舌頭為什麼會感到輕松呢?
就在李婳不解的時候,太後的吩咐又一次傳來,“太聒噪了,割舌頭怕是治不了。我看她面皮不錯,留着當美人盆吧。”
美人盆又是什麼……
李婳不知道意思,隻能跟着周圍的人一起磕頭。
容太後似乎有事要忙,說了句等會兒再來找趙勤行後便帶人離去。跪在地上的人在她走後立馬做鳥散狀紛紛起身離開,登時這裡隻餘趙勤行與李婳,以及面如死灰的宮女和剩下的幾人。
趙勤行屈膝半跪下來,問道:“你具體說什麼了?”
宮女戰戰兢兢,卻是不肯說一個字。
“你要告訴我,我才能試着救你。”
這話一出,宮女猶豫着道:“奴婢,奴婢聽說娘娘她掌權是因為想報複先皇所以……”
“所以你和别人讨論了,”趙勤行聲音裡夾雜着無奈,“為什麼非要給掌權的娘娘臆想出悲慘的過去?你們換位想想,難道你想成為一等宮女,是因為被人傷透了心麼?”
宮女面如死灰,嗫嚅着半天說不出話,最後隻能又一次磕頭去求趙勤行的幫助。
李婳看着心急,在見到宮女滿頭鮮血順着臉龐滑落時還是沒忍住上前拉着她,用手墊在她額頭下面生生與地磚來了個硬碰硬。
手心出傳來的力道推動着她手背的骨頭撞上堅實地磚,指節處傳來的疼痛瞬間令她白了臉,捂着手恨不得将整個身子蜷起來抵疼。
這宮女為了活命也是很頑強了……
趙勤行長歎一聲,吩咐一個大宮女将李婳帶走,自己則帶着宮女去求生路去了。
就在她們轉頭時,忽然見遠處行來個面白無須的宦官,身着紅黑袍,頭戴三山帽,身姿瘦削,步履輕盈。眼下幾分青黑,愈發顯得鷹視狼顧,望之讓人生畏。
這就是宦官甯仇了。
分明還沒走到她身前李婳便覺得渾身發毛,好似被什麼大型食肉動物盯上般汗毛倒豎,心髒也在一瞬間吓得狂跳。
這人就是一直針對她,數次想要除掉她的世界漏洞,也是她完成任務所必須除掉的人。
她向來知道這人看起來可怕,如今遠遠看着竟是比想象裡還要吓人千萬倍。
當她心中正慌時手背碰到了個溫暖的東西,是趙勤行借着袖子遮擋偷偷覆上了她的手。見她看過來,趙大夫還給了個安撫性的笑容,用眼神示意李婳趕緊跟着大宮女下去。
“慢着。”陰冷男聲慢悠悠傳來,帶着寒意與冷漠,聽起來令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