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天賦不高興了,“你那張破嘴能不能說兩句好聽點的?”
眼見着前排的師徒兩人鬥起嘴來,時眠笑着搖了搖頭,突然有些明白他們是怎麼處成好兄弟關系的了。
耳邊,三人就着馬路殺手的話題繼續聊了下去。
時眠興緻缺缺地收回眼,轉頭看向車窗外的樹影。
關于李洵教練,她其實聽于朝說過一回。
記得這事,是因為難得從于朝嘴裡聽到誇人的話。
于朝向她提過李洵年輕時曾叱咤泳壇的事,非常優秀且了不起。
但外界卻傳言李洵是個自恃其高的人,十分不好相處。
說起來,也有不少人說于朝和他的教練李洵意氣相合,那脾性更是相當“臭味相投”。
時眠輕支下巴,無聊地靠在窗上。
車子拐過一個彎,總局的大門便出現在了她們眼前。
等待安保将大門欄杆往上擡的間隙。
時眠的目光掃過門外,無意間瞥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
那人坐在門口的花壇前,長腿邊圍滿了六七隻不同花色的小貓。
他把手中的罐頭和貓糧打開放在地上,還貼心地往貓貓面前推了推,緊接着,修長的手指輕輕安撫着小貓的腦袋。
薄唇一張一合的,似乎和小貓說了些什麼。
下一秒,那隻漂亮的狸花貓親昵地蹭了蹭于朝的手心,歡喜地朝他搖尾巴。
時眠的視線落在于朝那雙漆黑烏亮的眼眸上,臉色一頓,随即果斷彎下腰,借着前排副駕駛的靠背擋住自己的臉。
怎麼哪都有于朝?
旁邊的貝蕊蕊察覺到她的動作,好奇地看過來,問她:“眠眠,你在做什麼呢?”
“沒什麼。”
時眠随意找了個借口,“有點暈車。我沒事,靠會兒就好。”
“哦好。”
“暈車?誰暈車啊?”
貝蕊蕊才應下,副駕駛的龐亮就耳尖地聽見了,他問:“很嚴重嗎,那你們身上帶暈車藥沒?”
“沒事,我靠會兒就好。”
時眠看車裡的其他三人都沒注意到路邊的于朝,她邊敷衍回道,邊在心裡祈禱趕緊開過去。
千萬别讓龐亮看見于朝了,于朝也千萬别發現他們。
大門處的欄杆擡至最高,車輛重新啟動。
他們徑直經過于朝,往右邊街道拐去。
于朝的身影一消失在視野裡,時眠就猛地松了口氣。
然而還沒來得及慶幸,隻聽龐亮忽然“咦”了一聲:
“門口喂貓那人,怎麼長得好像于朝啊!賦哥你等等,停車我看看。”
“……”
“讓我看看。”
薛天賦一腳刹車把車停下,“好像還真是于朝,正好附近沒車我倒回去問問。”
不到半分鐘。
他們的車就停在了于朝面前的街道邊。
高大個的于朝坐在地上一樣惹眼,他專注着喂貓,完全沒注意他們的來到,直到龐亮降低車窗對着他喊了句:
“朝哥!你在這幹嘛呢?”
于朝循聲,擡頭看了過來。
他先是看了兩眼車,然後見來人是龐亮,腿都不帶動一下。
“喂流浪貓。”
說完,又忍不住怼龐亮:“你鼻梁上挂的是兩窟窿?”
被罵眼瞎的龐亮也不惱,他笑嘻嘻地問:“你下午不回家嗎?有其他安排?”
“沒,等會兒就回。”
貝蕊蕊看着仿佛習慣了的龐亮,不禁湊到時眠耳邊小聲說道:“我錯了。”
時眠疑惑擡眸。
隻看貝蕊蕊撇唇,說:“我收回上次的話,看來于朝之前對你算客氣的了。”
時眠笑笑,沒反駁。
貝蕊蕊回頭,用隻有她們兩人聽得見的聲音真誠發問:
“眠眠,就于朝這嘴你是怎麼跟他談了一個月的?可憐的貓貓們,還不知道自己圍堵的是個變臉隻需要一秒的活閻王。”
時眠對貝蕊蕊的這個形容搞得哭笑不得,正想替于朝說兩句好話。
前排的薛天賦越過龐亮,對着于朝喊了句:
“于朝你要回家?哪個小區,我們送你啊。”
坐在地上的于朝一看開車的人是薛天賦,總算撐着手從地上站了起來。他好脾氣地繞開腿前的一堆貓貓,走到車前來。
“薛教。”
然而身後有幾隻貓貓們發現他走了,立馬小跑着追上來。
它們蹲在于朝腿邊,跟随着于朝一起打量他們。
薛天賦看着深得貓咪喜歡,此刻宛若貓貓大王的于朝,熱情地揮了揮手,“上車吧,我們載你一程。”
于朝正欲拒絕,誰知眉骨微擡,瞥到了坐在後排的時眠。
大概是知道今天要出門,她罕見地穿了條裙子。
這會兒腦袋正和貝蕊蕊湊在一起,不知道在聊些什麼。
沒兩秒,時眠似乎也注意到了站在車門外的他,擡頭望了過來。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短暫交彙。
原本到了嘴邊的拒絕被于朝給生生咽了回去,他點頭,“好,謝謝薛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