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眠深知他眼高于天的性子,無論何種關系裡從來隻有别人遷就他的份兒,也隻有他有轉身就走的特權。
她以為,分手之後于朝連一個眼神都不會給她。
他會比她更加冷漠地切斷這段感情,完全把她當陌生人相待。
卻實在沒想到于朝能耿耿于懷記這麼久。
“為什麼不能說?”
“什麼?”
時眠沒聽懂于朝突然冒出來這話的意思。
“我是什麼很拿不出手的前任嗎?”
時眠:“?”
“我16歲參加遊泳世錦賽拿了冠軍,19歲第一次參加奧運會又拿了冠軍。”
時眠:“……”
“我要顔值有顔值,要腹肌有腹肌,身高還192,到底哪裡不值得你拿出去說了?”
“……”
于朝他沒事吧?
誰家好人天天把前男友挂嘴邊,再說了,這件事很重要嗎?
“你說說看。”
“……”
時眠看着于朝那副“你不好好說這事兒沒完”的表情,輕歎一口氣。
“于朝。”
時眠朝他招了招手,“你蹲下來點。”
“幹嘛?”
于朝皺着眉,滿眼警惕,身子卻已經老老實實聽時眠的話,湊過去蹲了下來。
“你又想耍什麼把戲?我不會再……”
額間冰冷的溫度讓于朝話音瞬間一止。
時眠把手貼在于朝的額頭上,用手心測量他的額頭。
好像也沒感冒啊……
時眠眉頭輕蹙,正準備換手背再測一測,眼前的于朝忽然誇張地往後彈開了半米遠。
“你說話就說話,動手動腳的幹什麼?!”
時眠張嘴想解釋,眼前的于朝沒給她開口的機會,搶在前頭說:
“手上水都沒幹不要碰我的臉。”
“……”
時眠就沒見過比于朝更難伺候的人。
她看着滿臉不高興的于朝,沉默兩秒,頓時失去了繼續聊下去的欲望,轉身先回了更衣區。
身後。
于朝站在原地,他的目光緊緊地黏在時眠身上。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才不自然地别開眼。
*
時眠沖完澡從更衣區出來時,已經是十分鐘之後了。
她原本想着于朝這回總該走了。
結果出來,順着走到跳台樓梯處,一個轉身又迎面撞上了背靠牆站着的于朝。
他的寬肩随意耷拉着,額前的碎發輕遮眉眼。
擺出來的姿勢十分特意,像是精心設計過的。
時眠被他吓得不輕,脫口而出一句:“你怎麼還沒走?”
“掉東西了。”
于朝解釋完似乎又感覺到哪兒不對,立馬斜睨着她,“怎麼,我走還得讓你批準?”
“……你找吧。”
扔下這句話,時眠頭也不回地走出了跳水館。
快到十點。
剛走到館門口,就有人過來關設備鎖門了。
時眠想到于朝還在館裡面沒走,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
這一看,就看見于朝走了出來。
時眠疑惑皺眉,這麼快就找到了?
沒等時眠多想,她手機彈出來貝蕊蕊的電話。
按下接聽後沒幾秒,貝蕊蕊的聲音就從手機那邊傳了過來:
“眠眠,都九點五十了你還不打算回來麼?我想睡覺了。”
“在路上了。”
說着,時眠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那好吧我等你回來再睡。”
“好。”
聽到時眠應下,貝蕊蕊也不再多說。
初夏的深夜,風裡還帶着一絲涼意。
時眠挂斷電話,快步拐進小道後才察覺身後似乎有人一直在跟着自己。
那人的腳步聲不像她這樣急促,大概是怎麼着都能跟上來,走得比較緩慢。
雖然總局裡讓閑人混進來的幾率很小。
但這會兒走在空無一人的道路上,身後輕緩的腳步聲還是讓時眠感受到了一絲壓力。
拐過一個彎,時眠沒忍住偷偷往後瞟了一眼。
一看跟着自己的人是于朝,當即停了下來。
“你跟着我幹嘛?”
“?”
于朝疑惑擡眸,似乎是覺得她的話很荒謬,“誰跟着你?我回我自己家。”
“……哦。”
時眠轉過身,裝作若無其事般繼續往前走。
心裡覺得尴尬。
但一想到于朝跟在後面,又莫名安心了很多。
時眠長吐一口氣,整個人放松下來。
回到公寓樓下。
時眠刷完卡,擡頭正好看見緊随其後的于朝從她眼前走過去。
他懶洋洋地穿過她所居住的公寓樓下,沒有刻意停留。
看樣子真的隻是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