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跟着教練譚闵蓉來到十米跳台附近,聽完教練簡單的一番指導和提醒。
時眠和貝蕊蕊一前一後爬上跳台,開始訓練。
譚闵蓉教練比較嚴格,眼睛還尖。
但凡動作有那麼一點點小失誤,都能被她捕捉到眼裡。
于是她們每跳一次,上岸後都能聽到譚教對自己的嚴厲批評。
尤其是今天不在狀态的貝蕊蕊,做207C動作屢屢失誤。
簡直是譚教的重點批評對象。
批評的話聽多了,向來樂觀的貝蕊蕊臉上也沒了笑容。
一個多小時的訓練結束。
得到譚教的準許,時眠和貝蕊蕊坐在岸上開始休息。
喝水的間隙,貝蕊蕊掃了一圈訓練館,忽然開口問了句:“咦,奇怪。我怎麼沒看見宣佳藝她人?她又沒來訓練?”
聽着貝蕊蕊直呼宣佳藝大名的行為,時眠抿抿唇,終究忍不住提醒:
“蕊蕊,你私下叫大名就算了。這會兒在訓練館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多少還是加句姐在後頭吧。”
時眠頓了頓,接着說,
“她比我們要早入國家隊,怎麼說都是我們的師姐,還大你整整三歲呢。”
貝蕊蕊不樂意地輕哼一聲,小聲反駁道:
“俗話說尊老愛幼,我比她小三歲,也沒見着她平時有多愛護我,我才不要尊重她呢。”
“……”
面對貝蕊蕊的發言,時眠一點也不覺得意外。
畢竟自打貝蕊蕊入隊以來,這兩人就沒和睦過。
非要究其原因。
大概就是宣佳藝和貝蕊蕊一樣,都出身于體育世家,兩個人家境都不錯,性格上都犟,平時吵架誰也不讓誰。
而相對于剛進國家隊沒兩年,還沒有機會參加奧運會的貝蕊蕊。
宣佳藝則是快把跳水獎項拿了個大滿貫了。
時眠最開始進國家隊那一兩年,宣佳藝幾乎快成為她的噩夢。
在跳水天賦上,時眠遠遠不如她。
無論平時多刻苦訓練,也比不過時不時找到機會就偷懶的宣佳藝。
場場比賽都要被壓一頭。
可以說宣佳藝是她們跳水隊的“于朝”,有她在,單人十米跳台的金牌就不可能會輪到時眠手上。
直到今天。
時眠桌子裡那些獎牌裡唯一一塊金的,還是兩年前,和宣佳藝一起參加那年世錦賽的女子雙人十米跳台,獲得的。
之前一度因為心态問題,成績起伏不定。
最後還是經過教練的寬慰,才慢慢解開心結。
“她最近一有機會就偷懶,照這樣下去,我看世錦賽單人項目中未必還能繼續拿第一。”
貝蕊蕊眉眼間浮現一絲幸災樂禍:
“話說,眠眠你要是赢過她拿了金牌,到時候可就有好戲看了。”
“……”
時眠無奈地搖了搖頭。
“你有閑工夫想這個,不如好好想想接下來的訓練怎麼辦吧。我隻知道咱倆如果拿不到雙人十米跳台的冠軍,就真的有好戲看了。”
說着,時眠輕揚下巴,指了指在不遠處和其他教練聊天的譚闵蓉。
貝蕊蕊順着時眠的視線望過去,才看一眼,猛地回過頭。
她苦巴巴道:
“我今天算是完了。老天奶呀,我這輩子積德行善,求求你讓譚教少罵我幾句吧!”
時眠看着雙手合十開始祈禱的貝蕊蕊,不由得低頭笑了笑。
“說起來,今天于朝有回電話過來麼?”
“沒有。”
貝蕊蕊搖頭,注意力也連帶着被這個話題轉移了,她問:“是196開頭的那個電話嗎?”
“嗯,對。”
“沒回。你今晚抽空再打兩個試試?看号碼有沒有錯,實在不行把電話卡換到我手機裡。”
“好,等晚上看看情況。”
“嗯嗯。”
話雖這麼應着,當天晚上做完康複,時眠收到譚教為她定制的訓練計劃,轉眼就把這事兒給抛到了腦後。
接下來的幾天。
時眠更是一門心思撲在訓練上,不間斷的訓練讓她回去沾床就睡。
完全忘記自己還沒聯系過于朝的事。
直到周日中午。
維修店老闆看她忙,将提前修好的手機順道給在訓練館的時眠帶了過來。
時眠拿到手機一開機屏幕連着震動了好幾下,彈出來十來個未接來電。
隻見所有未接來電上都赫然寫着同一個名字——
于朝。
時眠心裡瞬間慌了,還莫名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點開微信一看發現那邊還有幾個未接來電,而順着聊天界面網上滑,是她不知道什麼時候發出去的分手消息。
以及于朝在她“失聯”的這幾天,對她的強烈譴責。
周二當天。
于朝回消息問:
【?】
【原因呢?】
周二當天晚上。
于朝先是打了個語音電話,自動挂斷後他說:
【有空回我電話。】
周三的:
【?你手機被人偷了?】
周四、甚至到了周五。
于朝每天都還在锲而不舍地給她打電話,和發消息。那幾天的于朝語氣還算平和,一直到她失聯五天後,也就是昨天。
于朝沒打電話,隻發了句:
【好一個分手通知。】
後面附帶三個死亡微笑。
時眠心虛地抿了下唇角,點開打字鍵盤。
正琢磨着怎麼回消息能讓于朝不那麼生氣,眼前的光線忽然一暗。
接着,頭頂傳來熟悉的嗓音,語氣透着獨特的散漫。
“麻煩讓讓。”
時眠聞聲擡頭,迎上于朝冰冷冷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