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龐亮依舊在說個不停。
于朝擦頭發的動作一頓,看着時眠發來的分手消息,眉頭立馬皺起。
時眠一共發了兩條消息。
第一條就是那條點名指姓的分手短信,第二條則是一個空格。
看着像誤觸。
于朝的視線在“我們分手吧”這五個字上掠過,他在屏幕上删删打打,最後回:
【?】
【原因呢?】
等了幾分鐘,聊天界面毫無反應。
這會兒上午的訓練已經結束,時眠應該在去餐廳吃午飯的路上,不可能看不到消息。
難道是更衣區網不好,時眠的消息發過來他還沒接收到?
于朝的指尖滑動了幾下屏幕,屏幕仍舊是毫無反應,并沒有新消息顯示出來。
由于儲物櫃門阻隔掉了視線。
旁邊的龐亮絲毫沒察覺于朝的不對勁,他自顧自地講完八卦,也不管于朝有沒有回應,先換好了衣服,接着才叫于朝一聲。
等半天沒得到回應。
龐亮不由得探頭一看,結果發現于朝在低頭玩手機。
“忙什麼呢朝哥,還跟女朋友聊天呢?”
龐亮笑嘻嘻地走近,把手肘搭在于朝肩上。後面那句“吃飯去啊”還沒來得及說出口,眼前的于朝肩膀一動,冷漠轉身:
“一邊去,别煩我。”
這話一出,龐亮才注意到于朝的臉色十分難看。
龐亮的笑容瞬間一收,識趣地站直了身子。
在隊裡,他和于朝的關系是最好的。
但認識于朝以來幾乎很少見他心情這麼差過。于朝的家庭幸福圓滿,事業上更是風生水起,在自由泳上是全國乃至世界都罕見的天才。
就算他在隊裡橫着走,都不會有人說他半句不是。
而于朝那張臉更是出衆。
黑發濃眉,高鼻梁,五官硬朗深邃,面無表情時顯得漠然且目中無人,可笑起來又少年感十足,恣意桀骜。
配上他192的身高,是出道當明星都綽綽有餘的地步。
因此,于朝不僅性子傲慢,脾氣還臭。
對待自己不喜歡的人連一個正眼都不會給。既不吃吹捧奉承那一套,那張嘴還時常蹦不出幾句好聽的話來。
遊泳隊的人更是基本被他得罪了個遍,沒幾個人願意和他親近。
但于朝從來不在乎,照樣我行我素。
沒辦法,誰叫人家天賦高還長得帥呢,生來就容易受人追捧和喜歡,哪用得着在意這些。
龐亮看着眉宇間異常煩躁的于朝,忍不住開口問了句:
“朝哥你咋了,出什麼事了?”
說着,龐亮的視線無意瞥到于朝手機屏幕上和時眠聊天的界面,眼尖地捕捉到了“我們分手吧”這五個字。
龐亮眼神微頓,脫口而出道:“你失戀了?”
于朝斜睨着龐亮,沒說話。
“你和時眠不是上個月才在一起的嗎?怎麼就分手了?”
心大的龐亮絲毫沒察覺到于朝越來越黑的臉色,他沉浸在兩人分手的震驚情緒中,甚至還不忘感慨一句:
“我沒看錯吧朝哥,還是你被甩了啊?”
“……”
于朝看着湊近腦袋、努力窺屏的龐亮,氣得擡手給了他一個肘擊。
“少拿你那臭頭在我面前晃,滾遠點!”
這一肘擊打得龐亮措手不及,于朝沒留力度,疼得龐亮哇哇直叫。
他煩躁地擦了擦還在冒水珠的頭發尖,拿過衣服換上。
沒理龐亮,徑直走出了更衣區。
龐亮顧不得疼痛,連忙追上去。
“朝哥我錯了,你别生氣啊。”
“……”
*
晚上。
時眠不得以借用貝蕊蕊的手機給家裡打電話。
摔壞的老手機她趁着中午休息時間送去了維修店,維修師傅說她的手機還是老毛病,顯示屏老化導緻黑屏,隻是上午那一下給徹底摔報廢了。
換屏維修需要一周左右的時間。
不過幸好時眠的手機本身也不貴,又是舊的型号,維修費用才幾百塊。
要是費用上千可能就真的要考慮換手機了,老手機裡那麼多照片,時眠還真舍不得。
下個月月底世錦賽就要舉辦了。
先修好,怎麼着撐到世錦賽結束再說吧。
經過貝蕊蕊的同意,時眠拿着手機走到了陽台上。
按下心中那個早已記得滾瓜爛熟的号碼撥過去,手機彩鈴響了很久,才被接通。
“喂?誰呀?”
聽着電話那頭妹妹時安幹淨清脆的嗓音,時眠眉眼一彎,立馬笑起來。
“是我。”
沒等時眠把自己的名字報上來,時安敏銳地聽出了她的聲音,語氣立刻一軟,興奮道:
“姐姐!你怎麼用陌生号碼打電話回家呀?是你換的新号碼麼?”
“不是,是我隊友的。”
這次沒給時安搶話的機會,時眠直白解釋:
“我的手機摔壞了,送去維修,要一個星期之後才能拿回來。媽媽在家嗎?這事你不要告訴她。”
“我說呢。”
時安小聲嘀咕了兩句,而後慢吞吞地保證,“媽媽在廚房做晚飯,放心吧我不會告訴她的。我就說你忙着比賽,叫她也别給你打電話。”
“好,等我放假帶一盒你最喜歡的馬卡龍回來。”
時安癟癟嘴,“切,說得好像我幫你保密是圖那盒馬卡龍一樣。”
“那兩盒?”
“成交!”
時眠搖頭笑了笑,張嘴還想說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