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魚，正好你也不用去學校了，因為工作原因，我要去别的城市，你就跟我一起。”

“好的媽媽。”

于小魚躺在床上整個人暈乎乎的，爸爸為什麼那麼簡單就答應了，他不是非常喜歡這個工作嗎？

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

“咔嗒”，卧室的門打開了。

“啪”，燈被打開了。

于小魚眯起眼睛，直到适應光亮，于淵海來了，他手裡拿着一個墨藍色的機器人，一個狼人獸人的機器人，是他之前很喜歡，很想要的那個。

這是給我的嗎？

于小魚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他仔細觀察于淵海，确認他此刻不是醉酒的狀态。

“這是給你的。”

于淵海将機器人扔到了于小魚的被子上，于小魚受寵若驚地看一眼于淵海，又看向機器人，試探地問道：“給我買的？”

“對。”

于小魚沒有去拿機器人，他腦袋暈乎乎的，理不清情況。

于淵海坐到了于小魚的床邊，他拿起床上的機器人，摩挲着它的表面，“你媽媽曾經說過，她最愛我彈鋼琴的模樣。”

于小魚怔怔地瞧着于淵海，他迷迷糊糊地搞不清情況，喝醉了？還是瘋了？

“當時有很多人追我，我選擇和你媽媽在一起，是因為她說可以讓我彈一輩子的鋼琴。”

于淵海不管于小魚的反應，自顧自地說着。

“我信了，我愛鋼琴，非常愛。”

“我們也曾經度過很幸福的時光，我每天晚上都會為你媽媽彈一曲，她會喝着紅酒依偎在我的身邊，有事業有愛人，我一度覺得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我更幸福了。”

于小魚聽到這裡的時候，心裡已經難受了起來，“爸爸，我困了。”

他不想聽，他知道後面是什麼。

于淵海仿佛沒聽到他的話一樣，繼續道：“直到你的出現，你媽媽有了你，她本來不想要你，當時她的事業正在上升期，我的演出也如火如荼地展開着，可是我想要，你是我們幸福和愛情的結晶，是珍貴的，是獨一無二的，我勸說了她好久，她才同意留下你。”

于淵海看着遠方，眼神空洞，思緒飄散。

“爸爸，我真的困了。”

“要是沒有留下你就好了。”

果然，最後你們會将所有的不幸全都怪罪到我的身上，明明我從來沒求過你們把我生下來，做選擇的是你們，後果全推給了我。

“爸爸，這不是我選擇的。”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出生，難道你們以為我有多想背負你們的痛苦生活嗎？

于淵海瞄了一眼于小魚，冷漠又厭惡。

“生你的時候，本來算着日子是空出來的，我去外地演出了，但是你突然提前出來了，我當時馬上就要演出，接到了你媽媽的電話說開始陣痛，她叫我回去，可演出即将開始，我選擇了繼續演出，當我演出完趕回去的時候，我還慶幸，你還沒有出生，又過了半個小時，你媽媽被推進了手術室，也就是從那開始，一切都變了。你媽媽因為我趕回去晚了，将所有錯都歸咎到了我的身上，她讓我推掉所有機會，在家裡帶你，我不肯，她便說她陣痛了十幾個小時我都不在，而且一直強調說孩子是我想要才留下的。”

這些事情于小魚并不知道，沒有人跟他講過，難道真的都是因為他嗎？因為他提前出來了？

于小魚的身體止不住地顫抖了起來。

“她還生氣地砸掉了我的鋼琴，鬧得太兇了，我隻能妥協，在家帶你。我一直希望你趕緊懂事，這樣我就能繼續彈鋼琴了……”

于淵海歎了一口氣，“沒想到一個孩子要長大需要那麼長的時間。”

他将手中的機器人遞到了于小魚的面前，“本想彌補你一下的，今天在車上我看到了你的表情。”

于小魚顫抖地接過機器人，“爸爸，你愛我嗎？”

“不愛，我期待過你的出生，但我現在也真的讨厭你。”

“對不起……”

于小魚握着機器人哭到不能自已。

“于小魚……”

于淵海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來的繩子，将于小魚綁在了床上。

“爸爸，你這是要幹什麼？”

于淵海撕下膠布，貼在了于小魚的嘴上。

于小魚扭動着身體，“嗚嗚！嗚嗚！”

于淵海慢悠悠地走到窗邊，拉開窗簾，打開窗戶，坐在窗框上，他面對着于小魚，背對着萬家燈火。

“小魚啊，我所有的痛苦都是因為你，你毀了我的一生。”

“我恨你。”

“我希望你比我更痛苦。”

“記住，是你害死了我。”

說完這句話，于淵海向後倒了下去，一瞬間，他的身體就消失在了窗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