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沉了下來,“你逃不掉的。”
安野動了動胳膊,她的兩隻手臂都被薔薇花織成的藤蔓捆了起來,而另一邊相連也是與她一樣的石像,石像大她十幾倍,背後生着六翼的翅膀,藤蔓纏繞在如玉般石像的胳膊上,就和她一樣。她身上穿着一件純白的羅衫衣裙,這不是她失去意識之前穿的衣服,這衣服與石像身上的衣服一模一樣,兩個石像更是從神态、穿着等各個方面與她如出一轍,隻是動作和大小不一樣。
她就這樣被兩個巨大的雕像吊在了半空之中。
而她腳下踩着的是和石像一樣的台基。
薔薇花如爬山虎一般纏繞在台基上。
安野嘗試扽斷薔薇花藤,可是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她身上用不上力氣,甚至連電鋸都召喚不出來。
“你在想什麼?”塗驚鶴興緻頗高。
安野沒有理他。
“你說的還真對,每次見到你,你都是不同的,你頸間的兩隻蝴蝶不見了,頭發也變紅了更多,還有你這隻紅色的眼睛,我很喜歡。”
蝴蝶不見了?
遊輪過後,她知道自己被拉進了那些人的記憶漩渦裡,她在那裡面看到了很多,她也記得自己答應了他們,要帶他們回家,所以蝴蝶就消失了嗎?
那銀火呢?
“銀火?”她嘗試在心裡呼喚銀火,她不知道這樣銀火是不是能夠聽到。
“我沒事。”出乎意料地,銀火的聲音響起,“但是我現在出不去,有一股力量在壓制我。”
塗驚鶴的心境、她用不上力氣、銀火被壓制,所有所有的一切,隻能讓她想起一個人,藍發男子和那個夢。
他們這是想做什麼?
她忽然有了一個念頭,他們難道是想找到我的記憶?
想到這裡,她忽然就沒有那麼抵觸了,如果真的能找到記憶,對她而言,是個好事。
“好戲開場了呢。”塗驚鶴忽然道。
安野面前的牆壁上,忽然平分了四塊,那上面依次出現了萬潼、連曉曉和于小魚的臉,而右下角的那一塊按理說應該出現的是蘇在,可是那一塊卻是漆黑一片。
蘇在沒有來嗎?
正當安野思考時,塗驚鶴道:“他明明進去了,為什麼沒有出現?”
安野看着那一塊黑漆漆的空間,難道因為蘇在是個死人?她記得之前在大地之父心髒的時候,那個人曾說過他們兩個人之中有個人的心很特别,安野猜測這個人應該就是蘇在,如果這裡真的是心境,那出現這樣的情況倒也是合理的。
蘇在真的死了嗎?
她為什麼會殺掉他呢?
紛雜的思緒在她的腦海裡沸騰,她太想恢複記憶了。
塗驚鶴臉上的笑容逐漸凝固,他的眼睛愈發寒冷充斥着執拗:“你就這麼擔心他嗎?”
他不明白,他始終不明白,為什麼人和人之間的感情不是對等的,為什麼他隻想要她,而她卻可以看着别人。
刻刀因為他的失控多刻去了一毫米,他看着本來完美的石像因為這一毫米的失誤而變得什麼都不是,他掄起一把鐵錘砸到了石像上,石像頃刻間碎了一地,砸在薔薇花上,破碎的石像,砸出來的鮮紅色薔薇汁液淋在其間,仿佛石像真的流出了鮮血。
安野靜靜地看着塗驚鶴發瘋,她再次看了一眼黑着的那一部分,她其實并沒有擔心蘇在,她現在想得更多的隻是那些不知何時才能找到答案的問題。
塗驚鶴看到了安野的這一眼,這徹底讓他的眼睛變成了冰窖。
他一步一步走向安野,強烈的背叛感讓他頭皮一陣一陣顫動,沖擊着他的理智,他踏上台基,居高臨下地望着安野,想要掌控她的欲望在他眼睛裡燃燒,可是他隻看到了她的頭頂。
塗驚鶴粗暴地捏着安野的下巴,将她的頭擡起,對上的依然是那雙無波無瀾的眼睛。
這讓他憤怒,他受傷的力道加重,安野的下巴從他捏着的皮膚裡滲出紅色。
即使他就在她眼前,可他在她的眼睛裡依舊找不到一點他的影子。
“我愛你。”充滿着占有欲和壓低憤怒的低語。
依舊毫無情緒的眼睛,沒有任何改變。
塗驚鶴猶如萬蟻噬心,當第一次遠遠對望,她就紅了的眼眶,無法控制的眼淚,這些都讓他興奮,讓他雀躍到無法自抑,到後來每一次見面,他都能看到自己出現在她面前的時候,她動搖的眼睛、壓抑的情感。
可為什麼這一次他什麼都看不到?
憤怒和害怕燃燒着他的神經。
“我愛你。”他再一次重複道,驚慌失措地想要找到一絲動搖。
無果。
他所有所有的一切皆被焚燒殆盡,他一把掐住安野的脖子,恨不得戳瞎她的眼睛,咬着牙道:“我愛你。”
安野蒼白的皮膚從紅色開始變紫,眼睛慢慢凸出,可她的眼睛沒有任何動搖。
“可笑至極。”她平淡地說道。
頸間的手掌更加用力,塗驚鶴清楚地意識到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們關系的掌控權已悄然轉移,這讓他更加無法接受。
如果得不到,那不如就毀掉,即使她死了,他也可以讓她永生,用自己喜歡的方式。
“哐當——”
一聲巨響打斷了他們窒息的氛圍。
“哎喲,我的媽呀!絆死我了!”萬潼的聲音傳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