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這樓層卡這麼好出!
萬潼盯着四處流竄的五彩軟糖兵,他捂住了正在嘎嘣的于小魚的嘴。
“噓”,他食指立在嘴唇前,“他們來了,先不要發出聲音。”
于小魚聽話地點了點頭。
萬潼掃視四周,看到旁邊堆着大盒子,這盒子是用餅幹做成的。他拿起一個罩在了于小魚的身上,“小魚,哥哥不說讓你吃東西你一定不要吃,好不好?”
“知道了。”
這糖果車裡本來就不大,萬潼拿起另外一個紙箱子,罩住了連曉曉。糖果車本就堆積着其他貨物,剩餘的空間不夠再放一個紙箱子了。萬潼躲到了架子下面,靠紙箱子擋着身體。
腳步聲越來越近,萬潼透過一點點光亮,看到有軟糖士兵貼在糖玻璃外面,轉着眼睛朝裡面望,萬潼小心翼翼地挪動着,讓自己盡量處于黑暗裡不要被發現。
軟糖士兵掃視一周沒有發現什麼東西後,離開了。
萬潼等到一點動靜都沒有了才從架子底下鑽了出來,他将盒子移開,“你倆沒事吧?”
連曉曉和于小魚搖了搖頭。
“我感覺咱們得離開這裡。”
萬潼發現随着每一次銅鑼、梆子、口号發生變化的時候,軟糖士兵的狀态也在逐漸變得癫狂,這次他們隻是在外面望了望,下次說不定直接就會沖進來或者做其他更可怕的事情,這裡太狹窄了,如果發生他想象的事情,那麼他們就會被堵在這裡,死路一條。
連曉曉和于小魚肯定是無條件聽萬潼的話的。
“咚——梆梆梆,咚——梆梆梆”
“天寒地凍,關燈關門”
糟了!這麼快就換了!
“啊——”
凄厲的叫聲拉開了地獄的帷幕。
“啪啪啪啪咚嘭嘭嘭咚”
各式各樣的聲音接連響起。
“走!”
萬潼帶着連曉曉和于小魚沖出了糖果車,外面已全然變了樣,軟糖士兵瘋狂地搜刮着每一個地方,大道上的樹木被他們鋒利的胳膊砍碎,花朵也被踐踏成了糖渣,每一個地方他們都不肯放過,粗暴地破壞着,他們走到糖果車前,根本不像之前那樣隻是窺探,而是成群地聚集在一起,舉起胳膊連捅帶砍。
“啊——啊—啊——”
尖叫聲從糖果車裡傳出來。
糖果車徹底被損壞,碎了一地,裡面藏着的人也掉了出來,他們的胳膊或者手臂已經被砍掉了,可是軀幹卻好好地保存着。掉出來的人就是案闆上任人宰割的魚肉,各式顔色的士兵将身體捅進了軀體的各個部分,不多時,他們就從身體裡掏出了不同大小的肉塊,裝進了他們胸前的小包裡。
萬潼帶着兩個人緊躲慢藏,好不容易躲過一波殺掠的軟糖士兵,他費盡周章回到了之前軟糖士兵破壞的糖果車前,那裡還躺着三具屍體,他們的胳膊和腿被切成分不出的肉塊,軀幹也被掏了一個又一個的大洞,已經完全沒有了人的樣子,他強忍着惡寒,蹲下來檢查,每一具都缺少了五個内髒:肝、心、脾、肺、腎。
她記得之前綠色的軟糖士兵曾經挖掉了别人的肝,那個阿木公主似乎就吃這個,難道每個公主都要吃人體不同的内髒?她們這麼恐怖嗎?
“天寒地凍,關門關窗”
一大群軟糖士兵跑了過來。
“跑!”
萬潼拉着連曉曉和于小魚就往另一個方向跑去,軟糖士兵在後面緊追不舍。
路上到處都是糖的殘骸,跑起來分外困難,處處都是障礙和一灘灘血迹。
他們沒了命地狂奔,每一條街道都在上演砍人和追逐的戲碼,他們根本顧不上救别人,他們連自己都救不了。
“啊!”
于小魚摔倒了。
萬潼連忙跑回去将他卡在了胳膊下面,可是他本來體力就不是那麼好,抱着一個人不僅速度變慢了,很快體力都跟不上了。
“哥哥,你放下我吧。”
“不可能。”
萬潼越來越慢,他的腳被一個軟糖士兵的胳膊纏住了,軟糖士兵用力往後拽,萬潼眼見要摔倒,他把懷裡的于小魚扔了出去,自己摔倒了地上,被軟糖士兵拉着在地上滑。
軟糖士兵舉起另外一隻胳膊砍了下來,萬潼急中生智将背後的銅鏡舉起來,“?”,銅鏡發出尖銳的爆鳴,萬潼以為銅鏡要碎了,他懷疑地睜開眼睛,沒想到銅鏡完好無損,反倒把傷害他的軟糖士兵彈飛了出去,不過他也再一次在銅鏡中看到了兩個自己。
他一時之間開心也不是害怕也不是,他将鏡子扣了起來,重新綁在了身後,他還是很難接受在鏡子裡看到兩個自己。
“萬潼哥哥!”
“哥哥!”
連曉曉和于小魚擔心地朝他跑過來。
萬潼的心情忽然變得非常失落,一種難以名狀地痛苦如大海一樣将他吞沒,他感到身體特别的冷,冷到難以忍受,他特别寂寞,心跌落進了深不見底的寒潭,血液都已經凍冰了,痛苦、悲傷、對世間所有的無力感讓他沉了下去。
“哥哥小心!”于小魚大喊。
幾乎是在瞬間,萬潼掏出了一把手術刀,将軟糖士兵劈過來的胳膊砍成了兩半,悲傷、憤怒、難過,好難過啊,都去死吧!都去死吧!都給我陪葬吧!
萬潼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一樣,他雙目猩紅,又掏出了一把手術刀,向着沖出來的軟糖士兵奔了過去,鋒利的手術刀,刀刀不落空,殘暴地摧毀着軟糖士兵的身體,萬潼像是不知疲倦的戰鬥機器,所有入他眼的都被無情摧毀、撕爛。
連曉曉從來沒見過這樣的萬潼,她抱着于小魚縮在一旁,腦子裡在思考該怎麼辦。
“姐姐,哥哥是怎麼了?”
“我也不知道。”
一條條青筋從脖頸暴起一路蔓延到手背,萬潼雙手揮舞着手術刀,宛如割草機器,想要摧毀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