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擇”這兩個字再次出現,安野不知道他所言的選擇到底是什麼,她也不想知道,她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所以,她選擇了另外一個問題:“你說的解決銀火是什麼意思?”
藍發男人察覺到了安野的排斥,他也沒有過多糾纏,順着她的話道:“銀火是魔,而你現在還不完整,你的身體對他來講就是完美的容器,你們會慢慢融合,最後融為一體。所以他必須得從你體内離開。”
他觀察着安野,驚覺她比想象中淡定,這讓他感覺很神奇,他好像從來都沒有在她臉上看到過任何情緒波動。
“融為一體會怎麼樣,變成他還是變成我?”
藍發男人輕笑,好像覺得這想法很有意思,他回答道:“融為一體,當然是會生成一個新的人。”
“那可不行!”銀火在安野的身體裡驚吼,“安野不行啊!不行!這太惡心了!我甯願死!”
藍發男人認真地觀察安野,他想知道她的一切。
安野臉上沒有任何起伏,依舊淡淡的對任何東西都不感興趣的樣子,“那你說的解決銀火,是他會死?”
“是的,銀火已經沒有身體了,他從你的體内離開沒有了容器,他活不下去的。再者他對白房子來講是一個不應該的存在,很快也會被白房子吞噬。”
安野垂眸,眼睫煽動,所以這就是當時十二次出現的原因,因為察覺到我帶回了不該來的人,那她又為何什麼都沒說就走了?想到她那個意味深長的笑容……算了,搞不懂的就先不要浪費時間了。
想通後,她擡眼再次看向藍發男人,問道:“那有辦法讓他又離開我的身體又活下來嗎?”
銀火本來聽男人那麼說已經要放棄了,其實若是說活着他也沒多想活着,他知道自己已經離開了屬于他的世界,他唯一重要的人已經不在了,他也算是報了仇,已經沒什麼好留戀的了。可聽到安野這麼說的時候,他的心忍不住亂顫了一下。他好想看看安野現在的表情,會是什麼樣子呢?會不會像他思念的姐姐那樣,總是護着他想着他,眉眼溫暖柔情。
藍發男人似是沒想到安野會這麼說,他藍汪汪的眼睛裡滿是探究,她總是這樣出其不意。
“可以嗎?”安野再度開口,她知道這兩個人想要從她身上得到什麼,她甚至主動道:“若是你可以幫我這個忙,我可以後面答應你一件事。”
藍發男人笑了,露出了他潔白的牙齒,安野看得出來他心情似乎很好,但是這人多少真的很奇怪,他是在為誰心情好啊?
夢的目光停在安野的脖子上,眉頭微微蹙着,像是在思考什麼,過了大約兩分鐘才道:“應該可以。”
安野問道:“什麼辦法?”
夢擡起纖細的手腕指着安野的脖子,“你脖子上的蝴蝶,可以作為容器。”
安野摸上她脖子上的蝴蝶,困惑道:“它們?”
夢解釋道:“對,死在你電鋸下的人心髒會寄宿在你的身上,吸取你的鮮血和力量而存活,蝴蝶身上有你的血和力量,所以它們可以作為容器。”
這話如驚天大雷,砸的安野有點不知所措,她沒想到自己還有這種本事,她也有點難以接受自己有這種本事。她咬着嘴唇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她緩了緩才道:“我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力量?”
藍發男子道:“你的力量遠比你想得還要強大。”
這算不算是廢話啊?
算了,不想再糾結了,她道:“那他就會隻是蝴蝶嗎?”
夢道:“不是的,他可以變為自己的樣子,也可以以蝴蝶的形态出現,但是當力量和血液不夠的時候,他就會重新回到你的身上,汲取力量和血液。”
“你願意這樣嗎?”安野問銀火。
“我願意。”銀火沒有猶豫道。
安野對夢道:“那就這樣做吧。”
夢的手裡出現了一面鏡子,她抱在胸前,平滑沒有任何污垢的鏡面對準了安野,鏡子漸漸發出綠色的光,就像她的眼睛一樣的光澤,那光澤照在身上的時候,暖暖的,很舒服,仿若身處大森林,清風吹拂,樹木為伴。
左邊身體裡似乎有暖流流動,不斷湧向她的脖頸一處,那一處從涼慢慢轉熱。她聽到了一個不屬于她的心跳聲。
綠光逐漸消失,安野的面前出現了一隻蝴蝶,墨黑色的全身,翅膀上複雜的紋理流動着銀絲。
它變成了銀火,是安野曾經見過的少年銀火,紮起的高高馬尾,黑色的利落長袍。
他低頭注視着安野,喃喃道:“安野。”
安野擡頭與他對視,“嗯,銀火,歡迎來到新的世界。”
銀火不想錯過安野一點表情,他的心跳得很快,快到快要從嗓子眼裡蹦出來了,安野的表情很淡,和他曾經在幻境裡見到的一樣,她好像從來都是這樣一副表情,可是他還是想全部都看下來,一絲一毫都不要落下。
不過他似乎還不适應很快就變回了蝴蝶回到了安野的脖子上。
藍發男人這才道:“那你可要記得你現在可欠我一件事情。”
“當然,你想好了可以告訴我。”安野看向藍發男人,“不過,你們能幫我恢複記憶嗎?”
“這個我們之前做過了,”藍發男子并不打算隐瞞,“我本來想通過看記憶來找到你不完整的原因,但是你之前的記憶被掏空了。”
安野疑惑地看向夢:“掏空了?”
“對,什麼都不剩。”夢應道。
安野沒有再說什麼,很淡然地接受了這個結果。
藍發男人眼睛裡的笑意加深了,“你倒是比我想的反應小了很多。”
“無所謂,我想要的一定能得到。”安野懶懶地說道,彰顯着這件事情對她一點影響都沒有。
她一定會找到記憶,她要知道她到底弄丢了什麼東西,她知道自己很渴望那個丢失的東西,她不會因為别人說些什麼就動搖,也不會因為别人說很難就放棄,不管多難她都要找到。
藍發男子低頭輕笑,真狂,他伸手遞過來一個白色的眼罩,“這個給你。”
安野沒有接,她垂眸看了一眼眼罩,又擡眸不經心地問道:“這有什麼特别的嗎?”
“帶上這個不會阻礙你的視線。”
她接了過來,“謝了。”
她帶上眼罩從床上下來,“我可以走了嗎?”
“當然。”
安野推門出去,門重新關上了。
夢道:“就讓她這麼離開嗎?”
藍發男人道:“嗯,我想她會選擇我們的。”
“為什麼?”
男人盯着已然關閉的門,仿佛還能看到安野一樣,他的心情看着非常好,底氣十足道:“注意到了嗎,安野的與衆不同。”
夢疑惑地望向坐在沙發裡的藍發男子,“怎麼了?”
“她沒有情感,不受凡塵紛擾,注定天生就是要成為神祇的人。”
“那不應該将她留在我們身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