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活着回去的條件是什麼?”
“應該是你活着。”安野推測道。
“我活着?”女孩輕輕笑了,“那是不可能了。”
身體裡又有難以描述的東西在流動。安野很難描述,但很難受。
這個女孩時時刻刻都在嘴硬,安野皺眉看着面前的女孩,“把話說清楚。”
“這個世界有鬼、妖、魔還有人,人又分為普通人和修道人。人死後有執念化鬼,除人之外任何其他東西可化妖,而人、鬼、妖都可化魔,魔是最難對付的,力量強大,可僞裝成人。而我們剛才看到的便是魔王,銀火魔王,看到他的銀火了嗎?可以燒毀一切,他法力無邊,現世間無人是他的對手。”
“你說這些跟你必死有什麼關系?”
“你急什麼?你最起碼不得了解一下這裡?”女孩看安野沒說什麼,便繼續道:“銀火魔王在一千年前被世間所有修道人用性命聯合封印,可即使将他封印他也在不斷變得更加強大,他不斷沖擊封印,封印根本無法久撐,修道之人翻遍世間古書,終覓得一法子,天柱鎮壓。這天柱就是人,天書每百年會預測一個修道人,此修道人命格極好,擁有這樣命格的人可做成天柱,鎮壓在封印之上,加強封印。我就是這一百年預言的修道人。”
“被預言出來的修道人有什麼特别的?”
“預言出的修道人命格正,天賦高,比常人更容易修煉到聖人之境。”
“那聖人之境能對付得了那個魔王嗎?”
“應該能吧。”
“那為什麼不直接好好培養,将那魔王徹底殺死,而是一直在做這無用功?”
女孩看着安野,旋即大笑了起來,她身體劇烈起伏,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這千年來從未有一個人能修煉至聖人之境,誰還會拿這種事情來冒險呢?畢竟一步錯,丢的可是這天下所有人的命。”
安野聽她這麼說很難得她都快要這人蠢哭了,“可是這千年來能修煉到聖人之境的不都被你們做天柱了?”
這不是自己挖墳埋自己嗎?安野的頭很癢,她快要長出很多問号了。
這話似乎激怒了女孩,她氣憤地盯着安野,“聖人之境能不能消滅魔王也是未知數,我說過了沒人敢冒險,沒人會拿全天下人的性命去賭。”
安野發現這裡的人隻要一張嘴便是全天下,這世間吧啦吧啦一堆,聽得她耳朵都疼了。這若是别人如此上趕着她真的不會管,因為她無所謂,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她要是出點什麼事,她也就活不了,更要命的是,她連這具身體都控制不了。這地兒不适合她來啊,适合萬潼。
她想了想措辭,才道:“别人不願賭,你總歸要在乎自己的性命吧,你可以偷偷修煉術法啊,到時候便可以自保,還能殺掉魔王。”
女孩又哈哈笑了起來,笑聲特别尖銳,“他們不會讓你修煉術法的,你太強了就無法被控制,到時候你不死怎麼辦?”
所以說讓你偷偷練啊……
“小月醒了嗎?”耳邊傳來一個溫文爾雅的男音。
“還沒有。”很深厚低沉的男音。
“師父,徒兒守着小月便好,您去休息吧。”
“為師還是等她醒來吧。”
“天柱顯像了?”
“嗯。”
“天柱這麼多年未曾顯像,本以為不會是小月了。”
年輕一點的聲音說完後,那個低沉的男音并沒有回答。
“師父,小月她……”
安野的眼前驟然明亮,女孩睜開了眼睛,映入眼簾的是兩個男人,一個年輕,一個中年。
年輕的人見女孩睜開了眼睛,臉湊了過來,“小月,可有哪裡不适?”
“沒有。”女孩冷冷地答道。
可年輕男子絲毫不介意她的臭臉,殷勤地問道:“渴不渴?餓不餓?我從山下帶來了你愛吃的紅豆糕,要不要吃?”
“不吃,你們走吧。”
女孩的每一句話都冷,可她沒說完一句話,安野的心都在針紮一樣的痛,濃烈的東西在她腦子裡炸開了,她眼睛濕潤,隻想哭。她迷茫地看着站在她旁邊早已淚流滿年的女孩,她忽然意識到了,這是她從來都沒有過的一個東西,是情感。她在這個女孩的身體裡可以感受到情感。
“小月,”中年男子開口了,“你還在怪師父嗎?”
“我不曾拜師,自不會有師父,時間已經很晚了,還請兩位離開。”
“顧守月!”
“噔噔噔”,氣勢洶洶的腳步聲踏着木質地闆而來,“顧守月!”
年輕男子攔在沖過來的女人面前,“小師妹,你幹什麼!”
“大師兄你攔我幹什麼?怎麼?我還能殺了她不成?”女孩憤怒的眼神跨過年輕男子投在了顧守月的身上。
“邢嚴的死不是小月的錯。”
“二師兄不是被顧守月身上射出來的火燒死的嗎?”
女孩想要沖破年輕男子的控制,可是年輕男子用身體擋住她,一步也不肯退讓。
“銀火是魔王放出來的啊,跟小月能有什麼關系呢?怎麼能怪在她的身上!”
“大師兄的意思是二師兄死的活該嗎?”
“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那場意外我們都很痛心,但是不是小月的錯,好嗎?師兄知道你很傷心,師兄先送你回房吧。”
年輕男子想要帶女孩離開,女孩激烈地掙紮不想要離開,“顧守月你說話!你啞巴了嗎!你為什麼不說話?”
顧守月慢慢起身,沒有任何感情地看着那個女孩,“你叫我說什麼?他自己沒用死在魔王的火下,跟我有什麼關系?鬧夠了嗎?鬧夠了就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