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蘇在。
他用枝條捆住了安野的腰,将她從那裡拽了出來。
安野掉下來的時候,蘇在扔掉了手裡的枝條,張開手臂想要接住她,安野卻憑着最後的力氣,踏在了蘇在的手臂上,向着一邊栽去。
蘇在見狀,反應極快地用胳膊撈住了安野,他哭笑不得地說道:“你可真是固執。”
“要你管。”安野不甘示弱。
萬潼也跑了過來,“安野,你忍一忍,我馬上給你治療!蘇在!你快把安野放下!”
安野就這樣挂在蘇在的胳膊上,被他帶到了一棵樹旁,他小心翼翼地将安野放到地上,背靠着樹。
“你們先在這裡。”
說完,他站了起來。
“你幹什麼去?”
“那群花怪需要人對付啊。”
萬潼回頭便看到正朝着這邊跑來的花怪,他剛因為太緊張把這件事給忘了,他敲了一下自己的頭,擔憂地囑咐道:“那你小心。”
他的内心很焦灼,他很擔心蘇在,安野很強,強到可以一刀劈開一隻十幾米高的花怪,可蘇在,他沒有任何特殊能力,可安野現在受了這麼重的傷……
不敢想,再往後想,好像隻有死路一條。他張開手掌用力拍在兩邊的臉頰上,臉頰留下了充血的紅色掌印,他從白大褂裡掏出了許多藥,讓自己的思想隻集中在這一件事情上,“你忍着點。”
安野與萬潼的狀态完全不一樣,似乎受傷的不是她,她饒有興緻地打趣道:“你倒是一點都不心疼,拿出這麼多藥。”
萬潼确實可以從白大褂裡變出很多藥,但那是有條件的,那都是他的生命值換來的。
“你說什麼呢!”萬潼紅着眼眶,生氣地盯着安野。
安野看到了羞憤和愧疚,她也不是安慰,隻是有什麼說什麼,“我受這些傷并不是因為你。”
可她這樣的态度反而惹惱了萬潼,他教訓道:“你說夠了嗎!說夠了就閉嘴!”
萬潼眼周圍更紅了,安野閉了嘴,她就說她這幾個隊友一個比一個麻煩。
蘇在沒有武器可以直接對花怪造成傷害,即使他有身手,在身高差距這麼大的情況下,也難以發揮作用,他扯下長長的枝條,當鞭子揮舞着。
“啪”,清脆的一聲笞在花怪的腹部,撲簌簌掉下來許多花瓣,鞭痕周圍的地方花朵迅速枯萎,花怪看着似乎并沒有受到什麼實質性的傷害,反而更加狂躁,花怪舉起胳膊重重砸了下來,蘇在滾向一邊躲避,地上的花被連根拔起,在空中爆炸,凄厲的哭聲與樹木同頻共振,花怪的半條胳膊被炸掉了。
花怪的外圍有厚厚的一層花作為保護,除非銳利的武器,否則很難攻擊到他們真正的組織部分,對他們造成傷害,他決定改變策略。
他一把扯下來好幾根枝條,将它們繞着手纏了幾圈,兩隻花怪改變方向,朝着安野和萬潼的方向跑去,他追趕上來,将枝條狠狠摔打在地上,刹那間,地上的花朵大片飛起,飛到半空,“嘭嘭嘭”,接連炸開,被炸到的花怪改變動向,開始攻擊蘇在。
蘇在在花怪胳膊和腿的交叉攻擊下,自如地穿梭着,甩打着地上的花朵,連片連片的花朵接連飛到空中,爆炸,白色的血液如下雨般落下,一隻花怪的下半身被炸掉了,他萬斤壓頂砸在地面,地面劇烈震動,飛濺到空中的花朵,如朵朵絢爛的煙花綻開。
一隻花怪沖出爆炸圈,被蘇在用枝條捆住了腳,他與花怪相互拉扯着,難分伯仲。
安野看着蘇在拽着那隻花怪,這家夥的力氣是不是有點逆天了,他真的是一個沒有“德”的人嗎?
蘇在一隻手扯着花怪,另外一隻手還在不停大力将甩打在地面上,一聲又一聲的爆炸聲,一隻缺腳的花怪想要逃離這裡,他再次栓住那隻花怪的腳,與兩隻花怪博弈。他逐漸處于弱勢,與兩隻花怪單手拔河,還要餘下精力和力氣控制其他兩隻花怪。
為防止失控,蘇在扯着枝條,來到一棵樹旁,将手中的枝條綁在了樹上,騰出雙手。
當綁在樹的那一刻,原本躁動掙紮的花怪忽然不動了,他們身上原本支棱着的花朵開始收縮,緊緊貼在花怪的身上,一朵連着一朵,花瓣之間的邊界漸漸模糊、融合,消失掉本來的樣子,好像皲裂的皮膚。頭頂上生出一塊一塊斑秃的頭發,原先平整的臉凸出來四個部分,逐漸顯形,突出的眼珠仿佛随時會脫離眼眶,轉動的時候,“咔哒咔哒”一圈又一圈,鼻子的位置長出一塊大肉球,咧開的嘴嘤嘤哭泣着。
抽象的花怪擁有了人形。
兩隻花怪揮動着鞭子般的胳膊,速度明顯快了很多,蘇在躲閃不及,被一隻胳膊擊中,打了出去。
花怪直奔蘇在而去。
“蘇在!”
安野将枝條的一端甩到了蘇在的不遠處,“送我上去!”
蘇在起身撲過去,撿起枝條,牢牢握在手裡,他站起來,用盡全身的力氣,甩動着枝條,帶着另一端的安野,像一隻風筝一樣,将安野送到了空中。
安野順着花怪的胳膊,揮舞着電鋸,一路向上跑,花怪抽過來的胳膊被她砍成了碎塊,她如在平地上奔跑一樣,沖向花怪的肩膀,在它攻擊過來之前,将它的頭砍了下去。
蘇在在地面一面躲避着花怪的攻擊,一邊密切注意着安野的行動,他甩着手中的枝條,配合安野的攻擊,讓她擁有了一雙人造的翅膀,可以在空中與花怪作戰,安野将電鋸插進一隻咆哮的花怪嘴裡,捅了進去,花怪的頭被切成了兩半,死了。
兩人配合默契,很快隻剩下一隻人型花怪。
蘇在再次将安野送到了空中,花怪攻擊過來,安野一隻胳膊挂在花怪的胳膊上,在花怪甩動胳膊想要将她甩下去的時候,“啪”一聲,枝條帶來了蘇在的力量,安野借力猛蹬花怪的腹部,跳到了它的腹部,将電鋸插進花怪的身體,垂吊在那裡。她伸長另一隻胳膊,在心中默念電鋸消失,瞅準時機又召出電鋸,就這樣向上攀爬,沒有傷害到要害部分的電鋸想要将安野甩出去,可安野就像一隻牛皮糖,一下,一下,直至快要接近花怪的胸口處。
花怪的胳膊砸了過來,安野甩蕩胳膊,忽然松手,跳了起來,她雙手握着電鋸,跳到花怪的胳膊上,又馬上跳起,朝着花怪的胸口跳去,“滋——”,電鋸剝/開/皮/肉,旋進花怪的身體,電鋸随着安野的想法慢慢變大,将花怪前後貫穿。
“嘣——啪——”
花怪突然爆開了,四分五裂,巨大的沖擊力将安野彈飛了。
“安野!”
蘇在緊急收繩,可是枝條已經被震碎了。
“咚”地一聲,安野被沖擊不知道帶了多遠,砸到了地上,五髒六腑都被颠得離開了本來的位置,口腔裡血味湧了上來。她想動,可癱軟的身體不聽使喚,她就這樣又躺了一會兒,身體才逐漸恢複了知覺,她動了動手指,還活着……
胳膊又麻又痛,她強撐着坐了起來,頭暈眼花,輕輕轉動頭,便看到了李舍和洋娃娃于子涵。
他們兩個人正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而他們的面前是一具屍體,臉已經被劃爛了,眼珠連着一根血管挂在眼窩外面,比剛才的花怪瞧着還惡心。屍體身上未被染紅的花紋是米黃色,應該是另外一個隊中的一人,從脖頸到腹部,有一道橫飛的撕裂口,切面參差不平,應該是用那塊骨頭生生戳爛的,腹部下方五髒六腑連着腸子散了一地。她有一隻腿看着像是被生生掰斷,橫截面凹凸不平,骨頭也是參差不平,斷掉的半截腿上面的肉被撕扯下來,突出骨頭被掰斷時留下的尖刺,扔在一旁,上面還挂着血肉殘渣。
看來那道傷口就是被骨頭捅開的,還有那張血肉渣渣的臉。
李舍和洋娃娃/一/絲/不/挂的抱在一起,他們的嘴角、臉上、身上有大量的血迹,李舍身上青黑色的蛇宛如嗜血的妖魔發着詭谲的紅光,這也遮不住兩人身上的/潮/紅,洋娃娃的手上捏着一坨肉塊,已經沒了大半,但它之前的樣子,應當是那姑娘的心髒。
洋娃娃胸腔明顯地起伏着,嘴裡還在咀嚼着生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