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她的消息進來,是問他剛剛電話裡想說什麼。
應沐辰笑了。
Europa:等我回國,見面跟你說。
他現在覺得,有些話當面告訴她,應該會更有誠意。
***
收到應沐辰的這條消息,正好有人敲門,是大姑進來喊她出去有事,沒來得及琢磨他的意思,隻回複了一個字,匆匆放下手機去客廳。
回房間的一會功夫,奶奶的哥哥一家也來了幾個親戚。本就不喜歡那麼多人一起,去到客廳直接坐到了最角落的位置。
大伯看到她說:“你坐那麼邊上做什麼,到中間來。”
林逐星不情願過去,搖搖頭表示拒絕,大伯又說:“這是舅公,大舅婆,舅伯,舅媽。”言外之意是叫她喊人。
她哪能不認識這些人,她就是不喜歡這些人,都二十多歲了還被人這樣催着喊人,逆反心理上來更不願搭理。
大伯面子上挂不住,搖搖頭說:“這孩子,啧,小時候就這樣。”
大舅婆說:“這孩子肯定是記得我以前說她的話呢。”
大人們幹笑幾聲,林逐星從身後拿出一個抱枕抱在懷裡,心想自己大概是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奶奶不知道什麼時候不在屋子裡,或許是被他們支走了,大伯作為這個家的發言人,笑了笑開口,看上去是隻針對她講。他說:“現在爺爺走了,奶奶一個人在家,你大姑家裡頭事情多不能照顧她,大伯幾人想了好多天,想讓奶奶跟我們一塊去北京生活。這裡的房子我們商量了下,你舅伯的孫子明年要上一年級了,他們不是在這附近上班,這裡就給他們住,我們讓他們給你留個房間,你要是回國了,住這裡也可以,或者來北京住大伯也可以。”
林逐星不是傻子,能察覺他們的話中還有其他的話,重點不在于他們要住在這裡,而是舅伯的孫子明年要上一年級了。
他們這房子臨近這個區最好的小學及初中,家裡頭買這房子時,她已經上高中用不着學區房的名額了,有不少親戚都窺視過他們家的這個名額。
林逐星不說話。
大伯又說:“放心你的房間會上鎖,沒有人會進去。”
林逐星在意的哪是這個,一房間的人的目光都盯着她,她有些不高興問:“奶奶呢?”
“奶奶和二舅婆出去散步了。”
“她知道嗎?”
“知道什麼?”
“你們想要人住這。”她不想跟那麼多人說這麼多,索性問,“那付房租嗎?”
大舅婆面子上挂不住,開口笑笑:“你這孩子,都是一家人那麼見外幹什麼。”
“是啊。”大伯父點點頭說,“都是一家人,談錢多傷感情。”
林逐星說:“不談錢那就沒感情。”
“嘿,你這孩子。”大舅婆的話被堵死,有求于人讓她不好說什麼,隻能又氣又好笑看着林逐星。
這時,大舅公發話了,一開口含着濃濃的說教意味,“這些年你在國外過得應該是很不錯的,但是你别忘了是誰給你送出去的,你奶奶退休工資就那麼多,還要供你上學,這很不容易。本該是享清福的年紀,總是惦記着你,我經常跟她說兒孫自有兒孫福她不信,向我打聽啊。你别說,你出國這事舅公也是幫過你的,你現在不能體諒一下我們的難處嗎?”
是幫她申請專業了,還是出資供她上學了?林逐星冷笑一聲,說:“那大舅公你别賣關子了,你們今天那麼多人過來,到底想幹嘛?”
“你是個聰明的孩子。”大舅公笑笑說,“那大舅公就不瞞你了,你大伯也說了,不動你的東西,你就給房子辦個過戶,讓安安有書可以念,等他上了高中,我們再把房子還你,房租你放心,你還讀書,我們按市場價給你。”
聽到這話,大舅婆坐不住,啧了一聲看向大舅公,大舅公示意她不要講話,繼而說:“怎麼樣?”
林逐星隻問:“為什麼要我把房子過戶給你們,你們要讀書,不能把小孩過繼給我?”
這房子是她爸當初買給爺爺奶奶住的,名字寫的是他的,在他去世之後,爺爺奶奶執意要将這房子歸屬于她名下,現在房産證上寫的是她的名字。
爺爺奶奶曾經的房子是個老樓,沒有電梯早就不适合老年人居住,已經賣了,而他們一家三口曾經的家,一直空着,她沒有拿鑰匙,爸爸走後就沒有去過,所以這也算是她唯一的家了。
她不想自己以後回國連個能稱得上家的地方都沒有,但是沒有奶奶在,對她來說也不是家。
在所有人的震驚中,她補充道:“而且你們特意把奶奶支走,是你們覺得奶奶不在我就會答應嗎?”
“你這孩子,真的是。”大舅婆說來說去隻有這一句,索性不裝了,指責她,“跟你好好說你又說不通,你才多大,安安父母都還在呢,過繼給你,這像話嗎?”
“哦,那我也沒辦法,這是我爸留給我唯一的東西了,我最多就隻能幫你們到這。”
說着,她起身離開,再也不想跟這幫所謂的僞親戚共處一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