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弦有些懵：“每天都要寫？”

“對呀，有助于進步嘛，鍛煉人的思維能力。我們可以随時上崗，你什麼時候方便？”

太容易獲得的事，似乎又不太可信。

她向顧鴻筝請了兩天病假偷偷跑出去上班，顧鴻筝有些心知肚明，看着她裝模作樣地說自己頭疼，憋住笑，準了假。入職兩天加了兩天班，每天都到晚上八點多。她剛到，本就不熟悉，再加上工作量确實大，即使白天一刻不閑也要幹到晚上八九點才能幹完，回了家，兒子已經趴在沙發上睡着了。遲祝平時總是來，偏巧這幾天也忙，連人影都不見。阮弦第三天就老老實實回面館上班了。也就是在這天，穆瑜來了，盤靈和郁谷也來了。

阮弦還沒有下班，她有些緊張，害怕早餐業務談不下來。她已經在心裡默認自己可以上早班，并且在調整着作息時間。兩方三個人坐在一樓的窗邊，室内光亮一片，室外昏暗些許，人坐在交界的兩處，一邊白一邊黑。顧鴻筝沉默的時間越長，阮弦的頭就越暈，她感覺自己要倒下去了——她害怕失業！

好在顧鴻筝有一個優點，下了決心的事不會輕易改變。她接受了盤靈的解釋，隻要早餐店能夠正常運營下去，合理範圍内的請求，她都能接受。看着雙方将合同簽訂完畢，阮弦的心也安定下來，她一夜未合眼，第二天主動找了顧鴻筝，說自己可以接受早班。顧鴻筝懸着的心也定了下來，和顔悅色起來。

“阮弦，你參與收賬，也知道面館的經濟情況，好壞不定，收入不均。我知道你不容易，你也知道我的難處。沒辦法，現階段我們都得往後退一步，要不然這條路太難走了。盤靈夫妻倆一直都在做早餐，經驗豐富，讓你上早班參與早餐的而經營，一方面幫我看管着他們，一方面也積累點經驗。除了他們常規的早餐，你也可以做擅長的面食。等熬過這一時期，步入正軌了，我們就能放松一些了。”

兩個人的社交距離保持了陌生人的間距，這在以前是少見的。過去，兩個人常常湊在一起說悄悄話，可能像上次那樣難聽的話說得多了，隔閡也就深了。

阮弦回到家就哭了，她真的不想上早班，卻又找不到合适的工作，隻能在面館煎熬着。兒子抱着媽媽也哭，哭着哭着就睡着了。阮弦毫無困意，睜着眼睛到天亮。從明天開始，她就要早起到面館準備早餐經營的事，雖然離着正式營業還有十幾天，但有名無實的負責人頭銜已經羁絆了她。

牟葉一直以為阮弦的工資很高，鉚着勁兒要趕上阮弦的薪資和待遇，殊不知大家都差不多。顧鴻筝并沒有正式說過薪資保密制度，但之前也敲打過阮弦，不要向任何人提及。阮弦自是不會說，幸好牟葉也不問。

盤靈隻露面一兩次，來了也是坐在一邊不動。阮弦偷着觀察她，真像是一陣風吹來就會倒一樣。郁谷很盡職，上手搬搬擡擡，一切聽從阮弦指揮。阮弦有些不好意思，捋着頭發反讓郁谷拿主意，這個時候，盤靈就會多說幾句，指揮着郁谷和阮弦做這做那。一樓不需要太大的改動，隻需要将一樓的取餐處改成早餐的廚房就行，早餐設備都是盤靈夫妻倆自帶的，所以顧鴻筝也沒費多大周折。

阮弦被安排放了兩天假，顧鴻筝主要目的是讓她解決兒子早晨那兩個小時自己在家的問題。遲祝有些不高興，頭一次用了指責的語氣埋怨阮弦，阮弦不吭聲，隻聽數落，接着又抹了眼淚。

“我不是真的要埋怨你。你四點半就得走，兒子七點起床，這兩個多小時讓他自己在家，你放心嗎？面館的工作不好做就不做了，一個月三千塊的工資，在咱們這兒有的是，何必要在熟人手底下遭罪？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

阮弦揩拭了眼角的幾滴淚，輕咳了一聲：“不是我怎麼想，而是現實怎麼想！我又不是沒出去找過，也不是沒試過，那些工作工資不高，強度又大，還得加班。遲到一分鐘扣五十塊，加班兩個小時一分錢沒有。有個同事請病假，領導不僅不批，還指責他為什麼不提前說，肚子疼忍忍就行了，多跑幾趟廁所就好了。比較來比較去，還不如在顧姐這兒熬着。上早班就上早班，我算過了，三千塊的工資，每天上班五六個小時，餘下的時間都是我的，不耽誤接孩子，不耽誤家裡的這一套。對一個女人來說，很不錯了。”

遲祝從鼻子裡哼了一聲：“三千塊，幾乎全年無休。那個顧姐開面館時間長了，生意上的事兒不見得有什麼長進，人是完全變了一個，連每周的單休都給你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