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娜不信:“會嗎?”
顧清英乜斜了索娜一眼,露出“我們是親姐妹,怎麼會沒有雙胞胎該有的心有靈犀”的表情。她自覺是了解顧鴻筝的,畢竟是異卵雙胞胎姐妹嘛。她疼愛自己的妹妹,憐惜自己的妹妹,也嫉妒自己的妹妹。當顧鴻筝疲憊不堪的回到出租屋時,顧清英的心裡也會不落忍,但有時也如同陰暗的夜,又覺得這樣也好,總不能一直一帆風順吧!
熟悉她倆的人,總覺得兩姐妹的出生順序似是颠倒了一般,接觸過後,會格外堅定自己的感覺,直說顧鴻筝更像姐姐一點。姐妹倆算是“别人家的孩子”,都有着為人父母最喜歡的優點——聽話。但顧鴻筝在聽話之餘更有主見一些。
比如,兩姐妹曾在中考結束後的暑假,聽從爸爸的安排報了素描班。僅僅是因為爸爸喜歡,兩姐妹便聽話地按時上課,課餘加練。雖然成績是不錯的,但姐妹倆學得辛苦。顧清英除了哭喪着臉發發牢騷,依然課課不落。顧鴻筝卻收拾了東西偷着跑了回來,任憑老師如何相勸都不理會。她說她不喜歡素描,即使有天賦也不願費時費力費錢專門去學。顧清英佩服她的勇氣,卻不敢像妹妹那樣果斷,兩個月的時間風雨無阻,一直堅持到課程結束。
費了金錢和力氣學的素描隻學了個半吊子,顧鴻筝卻不覺得有遺憾。她對爸爸說:“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勉強是沒有意義的。天賦可以是錦上添花,但不能作為強迫我學習的借口。不過,凡事沒有絕對,雖然我半途而廢,但我還少懂得了素描的皮毛,别人說起來的時候,我也有話可說。”爸爸被她說得啞口無言,便随了她去。
高中分科,爸媽拿不定主意選文還是選理。妹妹的成績比姐姐好很多,選什麼都不為過。兩姐妹猶豫之時,正巧媽媽說了一嘴,女孩子學理科的少,分班之後會吃香。顧鴻筝聽了直皺眉:“吃香?那不是和出風頭差不多了嗎?衆目睽睽之下,學得好,贊譽的眼光就多一些;學得不好,嘲諷的言語也會多一些。壓力是個好東西,但是多了,是傷人。我選文科,大衆化一點。姐姐學理科,正好我倆一文一理。”
顧清英忙擺手:“我學理科?你是不把我的命當命嗎?”
顧鴻筝拍了拍姐姐的肩膀,輕描淡寫地說:“我幫你啊!”雖然顧鴻筝最後沒有和自己的學業賭氣,雖然老師說她是班裡學得最好最認真的學生,雖然她得到了很多榮譽,但她還是不高興,她懷疑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有了郁郁寡歡的情緒了。
高考結束後的姐妹倆,一個無所事事,一個滿滿當當。顧鴻筝搜了資料學語言,均是入了門。媽媽看着用功的女兒很是欣慰,說學語言挺好的,畢業之後去做翻譯或是老師。顧鴻筝反問媽媽一定要學以緻用嗎?媽媽回道:“當然了,特别是語言,你學出來卻不用,不就白費了?”顧鴻筝思考了一天一夜,決定放棄關于語言類的所有專業,除了母語,她不想成為任何語言的奴隸。
别人都羨慕她,但是她還有點羨慕姐姐。其實姐姐的成績不如她,學習上也不如她賣力,卻是不費吹灰之力讀了普高——雖然是擦線考上的。那年,父母與親朋好友的眼睛都聚集在姐姐的身上。顧鴻筝嘴上說着祝賀的話,其實心裡一點都不高興。
她為此頹廢了一段時間,不露聲色的荒廢了一段時光。若不是姐姐無意中的一句感慨,或許她還要莫名其妙地賭這口氣。高中第一次期中考試發放成績的那天晚上,顧清英對妹妹說:“真怕所有的運氣都花在了這件事上。”
不知道是不是一語成谶,顧清英後來的路似乎難走了一點。大學畢業找工作,一直不太順利。不是沒有邀約就是面試不過,好容易找到了工作,幾乎都逃不過破産閉店的命運。顧鴻筝的路卻越是來越好走,那段賭氣般的頹廢時光隻是她人生中的小小插曲。她知道她要如何規劃自己的每一階段,知道如何精彩的度過每一時刻。
顧鴻筝站在人群中很是惹眼,她的身邊不缺異性的追求,這讓姐姐嫉妒。說來也怪,姐姐與她相像的容貌,卻是與情感絕緣。顧鴻筝的大學生活豐富多彩,總有一種不務正業的錯覺,仿佛隻顧着處理與異性之間的瑣事。
有一次,顧鴻筝被異性的窮追不舍搞得焦頭爛額時,一向表現良好的她将作業抛到了腦後,顧清英主動要求替妹妹做一份兒,因為是選修課作業,沒有專業課知識的牽絆,顧鴻筝竟然同意了,這讓顧清英很是出了一口氣。她做得很用心。
果不其然,作業不但通過了,還得了為數不多的優秀成績。顧清英高興的多吃了一碗飯,想着等妹妹拿回獎狀和作業時,在父母面前羞辱她一番,不想卻自取其辱。那作業不是自己做得那一份,原來是妹妹重新做的。顧清英受到了這一場打擊,情緒低落了一段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