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去果園吃葡萄,冬天道農家樂喝大骨湯。年底開年會,上台濫竽充數唱個大合唱,就算了事。”
阮弦說自己沒有參加團建的經曆,但遲祝有。“我兒子他爸爸以前的公司搞團建,說好了是去某個度假村玩兒,大家情緒高漲,大巴車上一路高歌。沒成想到了地方,第一個項目不是吃飯也不是分派房間,而是全員集合,在人家的度假村裡開了一天的會。大家看在晚上自助餐的份兒上,都忍了。第二天呢?照樣開會。第三天下午三點大巴車往回趕,在車上接着開。”
顧鴻筝笑着接話道:“我就不喜歡團建,在公司裡都是相看兩厭,難道換了地方就順眼了嗎?把團建說的那麼高大上,其實就是換了一種壓榨員工的方式。我覺得最好的團建就是放假。在這一天裡,選擇自己喜歡的方式,宅家追劇、卧床補覺、邀上三兩好友談天說地,就像我們現在這樣,不也挺好的嘛。”
顧鴻筝說這話的時候并不是有意指誰,但話說完了,正與做面師傅對了眼,兩人慌忙将眼神錯開,重又看着各自的手機。做面師傅許是有些心驚,他距離離職的時間不遠了,很是忐忑。
顧鴻筝回出租屋的路上,接到了兩個電話,一個是許久不見的朋友,一個是雙飛燕。前者帶來了好消息,問她介不介意給人做伴娘。“這是不是得問問人家介不介意啊?”朋友說人家肯定不介意。“我可是向她保證你是很好的人選。”
顧鴻筝沒有信心:“不會吧?我都這個年齡了,可不見得是很好的人選呀。”
朋友說新娘的年齡也不小了,找一個年紀差不多的伴娘更保險一些。“你不用擔心你的狀态,我信得過。再說了,人家是請的伴娘團,你在一堆人裡面站着,不用怕。”
顧鴻筝半開玩笑地問道:“有錢嗎?”
朋友大方地說:“有!當然有!我現在幹的就是這個,職業伴娘。哎,約個時間見面說吧。”
在與朋友見面之前,顧鴻筝先去見了雙飛燕。那晚雙飛燕在電話裡哭哭啼啼,求着顧鴻筝去公司幫幫她,顧鴻筝想着再一再二不再三,腦子裡想了很多借口都沒說出來,隻是答應着:“行吧,飛燕,我去看看。”
手機一撂,雙飛燕收起了哭聲,伸了懶腰,得意地向爸媽炫耀。“瞧我這腦子轉的有多快!既然我做不了的事,直接請人來幫忙呗。顧鴻筝那時候拿了我們那麼多好東西,豈能讓她白拿!”
這話可是冤死顧鴻筝了,她在公司十二年,可沒偷摸着白拿什麼好東西。
“過年的時候,我為什麼要親自把年貨送到她家,留的就是這一手。她離了職,但在某項業務上還是有影響力的。吃人家嘴軟,拿人家手短,我就知道她不敢不給我們面子。”
爸爸媽媽要她悠着點兒。
“這叫物盡其用,明白嗎?現在的員工都是白眼兒狼,對他們好一點,根本就不挂在心上,要是對他們壞一點,可了不得了。他們隻知道站在個人利益的角度考慮問題,不知道要與公司共患難,真是讓人心寒。”
那次團建之後,有四個人在醫院就辦了離職手續,他們說什麼也不在公司幹下去了。雙飛燕一怒之下連失業金也不給辦了。“反正是他們自己要走的,又不是我們裁員,或者是合同到期,沒有資格要失業金。我們不追究他們的賠償,就已經很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