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鴻筝将快遞箱打開,從中取出四套玩偶服,她随即拆開一套,正往身上套。阮弦細聲細氣地喊了聲“老顧”,顧鴻筝已經套上了半截,轉過身來看着阮弦笑問:“怎麼樣?你看有沒有意思?來,幫我整理一下。”阮弦快步上前,幫着顧鴻筝拉拉鍊、套頭套。顧鴻筝晃了晃腦袋,又轉了個圈,問道:“好不好玩兒?”
阮弦幫她把頭套摘下來:“快摘下來吧,怪熱的。這衣服悶人,受不住。”
就這麼一小會兒,顧鴻筝的頭發竟有了濕漉漉的既視感,她擡起一隻手呼啦呼啦了頭發,笑道:“你就說這玩偶服有沒有意思吧?”
阮弦點頭:“有意思。你穿的是熊?”她彎下腰去,翻了翻地上的幾件,“這是什麼?兔子。青蛙。小鴨子。”
顧鴻筝抱着頭套,晃着身子,俏皮地說:“我想用這樣的方式去發傳單,可以吸引小孩子。明天就是‘五一’節了,由我來穿上這些玩偶服,在街上招徕顧客。往後呢,每一周換一件,可以發傳單,可以搞小活動,可以哄着小孩子玩耍,我覺得會有一點作用的。”
這天越來越有夏天的氛圍了,阮弦說穿這衣服會熱的,大汗淋漓不舒服。顧鴻筝趕緊說:“我來穿,你和做面師傅顧好店就行了。我知道這衣服透氣性不強,還有好的貴的,裡面帶着排氣扇。我買的這種是最簡易的。你放心,這種工作,我肯定當仁不讓,哪能讓你們受罪呢。”
阮弦的臉一下子就紅了,她疑心顧鴻筝是在怪自己不肯吃苦,忙說:“老顧,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覺得天太熱,人穿着這個太憋屈了。”唉,怎麼解釋好呢?越描越黑。
顧鴻筝拍了拍阮弦的肩膀,笑道:“咱倆的關系,還說那麼多做什麼呢?沒事兒,你去忙吧。一會兒好接你兒子了吧?等你回來啊,我還得去外語學校呢。”
阮弦自覺說話難聽,又找不到合适的詞解釋,隻好由着顧鴻筝的意思,僵笑着向樓下走去。她一步三回頭,看着顧鴻筝饒有興趣的試穿餘下的玩偶服。這一番折騰,早已渾身汗涔涔的,隐約冒出了汗臭味。顧鴻筝自拍了四張照片,一一發給了陶循。她突然想起了那首《減字木蘭花·賣花擔上》,是李清照的詞。
“賣花擔上,買得一枝春欲放。淚染輕勻,猶帶彤霞曉露痕。怕郎猜道,奴面不如花面好。雲鬓斜簪,徒要教郎比并看。”身旁沒有花,陶循也不在,隻好自己穿戴自己拍照了。可陶循沒有即時回複,這讓她有些失落。明天就是五月了,陶循的整個項目組滞留在外,苦于無法回國,該是“離别家鄉歲月多”“一懷愁緒,幾年離緒”。
外語學校在“五一”期間的晚間自習課暫停,顧鴻筝的大腦快速運轉起來,這得少了三天的兼職費,一想到錢,她的心裡頭就有些不好受。真是的!以前的顧鴻筝可不是這樣市儈的人,現在連一分錢也看在眼裡。走在路上,習慣低着頭走路,看看會不會在路上撿到錢。以前的顧鴻筝啊,可是有着完美體态的人,總是昂首闊步,氣宇軒昂,既不是女子的柔美,又有男子的氣概。
主講老師與她熟稔起來,話也說得多了。特别是今天,不知道話怎麼這麼多,可能是要放假了,心情好吧。
“放假不出去玩兒啊?”
顧鴻筝搖搖頭,她不會告訴任何人自己有個面館,也不會告訴任何人自己的男朋友在國外。隻說要好好休息。
“老師們大多都是這樣想的。五天的假期,抛去兩天的周末課,還能休息三天呢。”
“嗯。”顧鴻筝點點頭,像一個初出茅廬的學生。
“不是很累吧?”
顧鴻筝認為主講老師問的是工作,便答道:“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