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娜臉色一沉，嘴巴一噘：“清姐姐，别說這個好不好？我都三天沒睡好覺了，現在特别容易驚醒，醒了就睡不着，那枕巾上都是淚。你沒看我這幾天都沒來吃飯嗎？我差不多四天沒進食了，一點胃口都沒有，連口水都喝不進去。一想到要當班主任，我恨不得自己立馬消失。我媽看我整日以淚洗面的，她都哭了說心疼。”

顧清英看着情緒激動的索娜，趕緊道：“行行行，你也不容易，我錯怪你了。少在我面前哭啊，我可不會勸人，看不得人家流眼淚。”

索娜擡起手背一抹幹澀的眼睛，換了一副面容，笑嘻嘻地問道：“清姐姐，你是怎麼失業的啊？這三個月是怎樣過得？準備找什麼工作呀？還要做出納嗎？幹爸幹媽鴻姐姐知道嗎？他們什麼意見啊？”

顧清英反應迅速，右手直接上了索娜的嘴，讓她小點聲。

“噓——隔牆有耳。”

索娜扯下顧清英的手，眨巴着無辜的圓眼睛，又問：“什麼意思啊？”

“你問題真多！”顧清英低聲說：“娜娜，能借我點兒錢嗎？我還你利息，肯定高于銀行。”

“借多少？”

顧清英又咽了一口唾沫，含糊不清道：“六千，不，五千。四千也行。如果你手頭寬松些，七千是理想的。”

索娜蹙眉道：“你這沒準兒呀，到底要借多少？”

顧清英打了手勢，一口價：“六千五，半年為期，到時還你七千五。”

索娜想了想，回道：“如果我不借呢？你不用開口，我也知道你借錢要幹什麼。我不怕你生氣，就你現在這種情況，我不想借。”

“娜娜，咱雖然沒有血緣關系，但從情感上來說，也是親姐妹一樣的呀。我從來沒跟你借過錢要過東西吧？這可是頭一遭，救急的錢。你知道我是個臉皮薄、嘴巴笨的人，開這個口不容易。”

索娜伸出一直合攏的手掌，橫在兩人的面前，正色道：“清姐姐，不是我這幹妹妹不近人情，我也有我的考量。今兒這錢，如果真是救命的，我肯定拿。但是，我明知道你這六千塊錢裡面的主要用途是什麼，還依着你送你進火坑，那就是我索娜的大腦有問題。我不可能眼睜睜看着我的清姐姐自甘堕落下去，我一定要幫你。”

顧清英感到可笑，别人借錢就兩種結局，拿錢走人或是遭遇拒絕，自己難得借一回錢還借出了堕落之感？

索娜看着一臉疑惑的顧清英，小嘴沒停。

“你聽我娓娓道來。你說你失業三個月了，在此期間沒有任何進賬沒有找到下家，你跟我借錢拿什麼還？半年期？加利息？我索娜可不是那樣的人，要你利息做什麼？清姐姐，借錢這事兒，有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但凡你開了口，就很難回頭了。俗話說，債多了不愁。借錢度日這事兒是會上瘾的。你看有幾個欠債的能在第一時間還上？還不是拖來拖去的！那些習慣用信用卡的人，手裡頭一大把卡，這個套，那個還，到了還是在欠債。清姐姐，你是學财務的，真要用心計較起來，我可不是你的對手。”

顧清英白了索娜一眼，嘀咕道：“你哪那麼多話？談戀愛的時候，沒見你這麼精明！”

“我現在是給你提個醒，幫你分析現在的情況。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你不知道啊？你借錢的用途是什麼？大部分是要交房租！都什麼時候了，還賴在這間四平米的小屋裡？鴻姐姐住大屋，包水電，看起來是出手大方，其實你還是虧的。我懂親姐妹難算賬，但是再難也得算呀。清姐姐，依你現在的狀況，辭了這合租房，搬回到家裡去，這樣的選擇才是上上策。省了這一塊兒出賬，你的心裡負擔就小了。”

“你們學校真是沒白給你培訓，太有效果了。”顧清英舒了一口氣，話鋒一轉，“那事情不就暴露了嗎？”

“都快吃不上飯了，還顧及面子呢！但凡你手頭裡有錢，還至于跟我開口借錢嗎？你要是說你借錢是去找工作，我就真借給你。”索娜轉過身去，看着大白牆，又轉過身來坐到顧清英的身邊，問道，“你準備耗到什麼時候？耗到山窮水盡走投無路的時候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