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眉心一跳,手心攥着的那隻銀色眼睛連忙躲起來,真誠道:“哪裡不對?”
要命,他實在沒忍住用了下異能,又他媽短路了。
遊然觑了他兩眼,不是很信任的樣子,半晌,還是在怪物殷切的眼神裡同微信那頭的米祈道别,按滅了手機。
他靠在椅背裡,餘光是金墨泛着光的頭發。
公交車行駛得很平穩,遊然安心躺了半晌,想着今天張橙說的那句話,腦子裡又閃過金墨還是小金眼時殺的人。
縱然都不是好人,但至少,A大的那幾個學生,罪不至死。
他歎了口氣,又要糾結去的時候,餘光裡亮閃閃的金發好像黯了一點。
思緒莫名其妙被打斷,重逢那天夜裡的賽博女鬼出現在腦子裡。
遊然嘴角提起來,金墨的頭發又亮起來。
遊然忽然就不想糾結了。
反正amb都沒判金墨的邢,陸白濟莘都沒良心不安呢,自己在這兒瞎操什麼心。
他不再直視前方,而是坐起身看着金墨:“你的頭發亮度,和心情有關嗎?”
金墨無辜地眨眨眼:“不知道。”
“是嗎?”他上手捏了簇金毛,那一把頭發“噌”地亮起來,比周圍金了好幾個度。
金墨自己都頗為驚訝:“好像是诶。”
遊然放下那簇頭發:“你自己,不能克制一下嗎?”
“在外面可能有點明顯。”
金墨搖頭:“我自己都沒注意的。”
“不會控制。”
“但是。”怪物吞了吞口水。
“隻要你不來撩它們。”
“或者,不讓我太難過的話,發色應該不太會變吧。”
遊然心下好笑,彎着眼睛看他:“那也不能讓你太開心。”
金墨:“……”
明媚的笑臉又垮下來了,頭發顔色變化倒是不大。
估計也知道遊然逗他玩呢。
遊然彎着嘴角,心情肉眼可見的好。
與其說怪物的頭發映射了怪物的心情,不如說是映射着遊然的心情。
當天夜裡,米祈和四個警察沒再做夢,倒是遊然,久違地夢到了自己爸媽。
他讀初二,下了課後蹦蹦跳跳往家裡走,往常飄着飯香的家裡卻冷清一片。
客廳關着燈,連窗簾也拉着。
他以為爸媽還沒下班,正放下書包想着去廚房煮飯,聽見隔壁傳來人聲。
是他爸在說話。
具體什麼聽不太清,主卧的房門也關得緊,他趴在門口,依稀隻聽到什麼異變……不能留。
媽媽又在說不好處理什麼的。
他雲裡霧裡,敲了敲爸媽卧室門,打斷了兩人說話。
畫面一轉,他去爸媽工作單位給倆丢三落四的大人送文件,被告知媽媽正在做實驗,有人領他進了媽媽辦公室。
他沒有亂走,很乖地拿出作業在辦公桌上做了起來。
屋裡沒有别人,陳林卻突然捧着一塊綠色的東西走了出來。
綠瑩瑩的一塊寶石,被放置在玻璃箱裡,沒有支撐卻懸在半空,隻有指甲蓋大小。
“哇——這是什麼?”遊然聽見自己在問。
媽媽回答了什麼,記不清了。
他隻看見下一個畫面是打開的玻璃箱,和摸到寶石後笑得賊開心的自己。
不是什麼不好的夢,遊然夢得挺安心的,卻忽然聽見腦子裡巨大的爆破聲響起,夢境的邊緣被一雙修長的手生生撕開,金墨赤金着一雙眼踏了進來。
眉頭皺得死緊。
三兩步跨到遊然面前,夢境開始坍塌,碎片一塊一塊湮滅在純白的空間裡,本來躲藏的異體和人無所遁形。
遊然站起身,已經恢複成二十歲的身高。
被金墨牢牢護在身後的他依稀瞧見對面站了頭大象似的動物,身上馱了個藍色頭發的女人。
是陸白濟莘和今天剛抓回去的異體。
遊然還沒說話,金墨展開雙翼已經一道殘影般掠了過去,瞬息就将端坐在異體背上的女人掐在手裡拎到了遊然面前。
至于那隻異體,看見金墨的瞬間就已經石化,細看還在發着抖。
金墨沒空管她,一米九的異體,被掐着脖子舉起來的陸白濟莘徹底懸在空中,完全呼吸不上來。
遊然皺着眉拍了下金墨的手臂:“放陸指揮下來。”
金墨那手跟灌了水泥似的,一動不動,漠不關心道:“夢裡,死不了。”
“正好讓她知道點痛,明白輕重。”
異體語氣不善,後半句幾乎算得上咬牙切齒,要不是遊然在場,這會兒肯定已經見血了。
“把她放下來。”遊然重複了一遍。
“金墨。”
半晌,怪物不情不願地撒開手,往常高高在上的指揮官摔在地上爬不起來,摸着脖子喘了好一陣子。
遊然歎口氣蹲在她身邊幫她順氣,擡頭問金墨:“怎麼回事?”
怪物身後探出一根觸手,僵硬在原地的龐然大物就這麼被拖了過來。
金墨觸手狠狠抽了一下異體:“問你呢,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