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遊然背了個挎包,包裡揣着小怪物,踏着朝霞出了門。
恍惚間像是回到了半年前。
坐上公交車,晃晃蕩蕩到了amb門口,章翎已經坐在大廳裡等着他。
金墨從特自覺地從遊然包裡爬出來,當着章翎和整個amb辦公人員的面,來了個大變活人。
除了章翎外的所有人都很鎮定。
章翎本人則是被狠狠吓了兩跳。
第一跳,他看見遊然包裡爬出來一隻巴掌大的黑金色長翅膀的,大蟑螂。
第二跳,大蟑螂變成了他最近不是很看得慣的黃毛學弟。
章翎那臉本來就冷,這下直接臭了。
睜着一雙三分震驚四分逼問的眼看遊然。
遊然和章翎面面相觑半晌,裝模作樣地咳了兩聲:“這個,說來話長。”
章翎:“那就長話短說。”
遊然:“……”
小怪物立在遊然身邊,不是很明白地問遊然:“為什麼要跟他說?”
“這是我們的事,關他什麼事?”
遊然:“……”
他拍了把金墨的肩膀示意他閉嘴,轉頭問過路的某個員工:“請問,陸指揮長在哪裡?”
那人指了條路,話題就這麼不清不楚地揭過去了。
雖說接下來一整天章翎的臉看起來都五顔六色的,也是,畢竟二十多年建立起來的學識和認知都被打破了,還破得猝不及防,臉能好看才是有鬼了。
陸白濟莘沒給他倆安排太難的工作,一整天都在幫amb的文職寫稿子。
說起來,遊然到amb兼職,受累的反而成了金墨。
往常金墨幹活完全就是看他心情,經常是陸白濟莘好一番威逼利誘才能把異體哄出門,出了門任務也不一定能辦好,好幾次都是半路開小差去了,效率極差。
可現在,為了在遊然面前表現表現,也因為怪物隻要露出一點不樂意想偷懶的表情,陸白濟莘就會推推鏡框,不鹹不淡地扔下一句:“怎麼?要我找遊然來勸勸你?”
怪物咬牙切齒,随後咬碎牙往肚裡咽,就這一天的工作量,快趕上他化形來這段日子的工作量。
沒累夠嗆,倒是氣夠嗆。
不過下班時,能和遊然一塊兒回家,好像也沒那麼糟。
夕陽西下,陸指揮官坐在辦公室裡,看着底下彙報異體收容進程的白大褂時,露出了欣慰的笑。
這樣看來,這怪物還是好用的。
工資要求低,不生病,心理素質強,一個能當十個用。
倒是老師的兒子,陸白濟莘回憶着少年的模樣,實在太瘦了。
比手術前還要瘦,皮膚又白,看着幾乎像一張紙片人。
女人敲了敲桌面,撥了個電話出去:“嗯,是我。”
“讓食堂多做點葷菜,多出的錢我補。”
當天晚上,遊然埋在枕頭裡閉眼睡着,枕邊趴着那隻夜燈似的金光小怪物動了動翅膀,須臾,背後的眼一隻接一隻睜開。
它們旋動一會兒,确認遊然睡得很沉了,怪物才直起身,睜開了身前那隻大的金色漩渦。
很餓,人類的食物除葷菜外都不太頂用。
雖說身為異體,amb會額外補貼餐飲,依舊聊勝于無。
今晚的夜獵行動沒帶上硯山,那小子太死闆,保護動物不吃,長得可愛的不吃,長得醜的不吃……
自己不吃也就算了,還老用幽怨的眼神盯着大快朵頤的金墨。
金墨心說我放着滿大街的人沒下口就不錯了,你還要我怎樣?
不過須臾,速度愈發快起來的怪物已經閃現在F市的山間。
就是那塊他曾經扔了許多獸皮的山林。
裡面的動物味道還不錯。
可惜今夜,這山裡的異體似乎多了點。
倒也沒錯,這邊跑了十來隻異體,估計全往山裡藏了。
他不打算管,沒必要。
這麼想着,他站在高大的古樹枝幹上,眼眸裡金光大盛,擡起的右手掌心憑空凝出幾枚長釘,指尖微動,伴随破空之聲飛入林間。
林中傳來幾道重物墜地的聲音,金墨眯了眯眼,正打算下樹飽餐一頓時,耳尖微動,像是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有人在山裡。
聽腳步聲,似乎足有五六個之多。
放在幾月前,這幾個人百分百進怪物肚子裡。
好在今時不同往日。
何況,金墨金色的瞳孔漫上一層銀,來人裡,有個叫做雲之铖的amb成員。
還與媽媽關系匪淺。
他靠在樹上慢慢翻看雲之铖的記憶。
原來他這些日子在F市已經抓了四隻異體,順帶幫着當地警方把依靠異體壯大的□□拔除一支。
托硯山的福,從剛抓到的異體嘴裡翹出些信息,今天也是來山裡抓異體的。
據說在這山裡占山為王的異體,編号A1-157,正是當年一把火燒沒了F市分局的那隻在逃異體。
金墨挑起一邊眉,啊,就是那隻拿分身騙自己的八爪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