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體研究部的部員幾乎試過一切方法,麻醉對它而言完全無用,電擊之下怪物甚至躺得更舒服了,叫來硯山和它交涉,它倒是終于開口了。
不過也隻罵了一個字:滾。
于是最終把忙得頭發都快掉了的易茗天請了來。
男人這幾天累死累活,才終于算是控制住了局面,這會兒胡子拉碴睡眼朦胧,站在收容所外邊看着金黑色巴掌大的一坨,轉頭問宗竹:“就它?”
宗竹點頭,遞給他一張照片:“當天它可是有這麼大。”
易茗天沉默一會兒,癱着臉誇道:“這都能抓住,陸白濟莘,不愧是她。”
宗竹一臉無語:“不是啊,我們怎麼可能抓得到它。”
“是它媽媽勸它歸順來着。”
易茗天:“?”
“它媽在哪兒?”
得去拜會拜會。
宗竹:“它媽在醫院,嗯似乎說是遊光弋大哥的兒子,這幾天估計都在醫院和雲之铖做筆錄。”
看見易茗天依舊疑惑的臉,她補充道:“害,他也是被那異體坑進醫院的。”
“連帶着他奶奶一起,祖孫倆都在醫院住着。”
“不說了不說了,茗天你趕緊看看這家夥究竟在想什麼。”宗竹擺手。
易茗天于是閉上眼,開始試圖入侵金墨的思維。
這是為金墨特地打造的收容所,裡面隔絕了一切外界存在,連同金墨的異能也一并隔絕。
因此當易茗天的思維侵入他的大腦,他終于找到了一點可以與外界連接的途徑,沒費多少力氣便控制了易茗天。
男人眼中閃過一絲金色,而後朝宗竹有模有樣地搖頭:“它腦子一片漆黑,估計是睡着了。”
“等它醒了再來看。”
宗竹并未懷疑,摟着易茗天哥倆好地出了門。
路上易茗天提出要去醫院看看遊然,宗竹便跟陸白濟莘打了條子,兩人暢通無阻地通過了被重兵包圍的病房,站到了依舊睡着的遊然床前。
張橙正站在陽台上抽煙,看見宗竹和易茗天來了,忙掐了煙走進房間,笑着指了指床上的人:“被盤問了好久,小然挺累的。”
易茗天從進門開始,倆眼珠子就黏在了遊然身上,仔細看眼睛裡似乎還蒙了層霧,低低應了句:“嗯。”
他和宗竹坐在一邊的沙發裡,披着人皮的金墨看着幾天不見似乎更瘦了的遊然,放肆地趴在收容所裡嗷嗷哭。
外面守着的科研人員們匆忙記錄,站在後面的陸白濟莘冷臉沉思。
易茗天在那間病房裡待了很久,直到遊然醒來,頗有禮貌地朝新來的兩人颔首示意。
眼神疏離,他并沒有認出自己。
金墨松了口氣,但是更想哭了。
于是撂下已經等睡着了的宗竹落荒而逃。
直到操控着人回到amb,才解除控制,神思歸位,趴在收容所裡哭得昏天黑地。
他有罪,媽媽受苦了。
其實他完全可以操控着易茗天把自己放出去,但是他沒有,既然是遊然要自己待在這裡,那便就這樣吧。
背後的眼睛睜開那許多,記憶卻依舊支零破碎。
他大概知道自己的族群曾在地球上遭受了毀滅性的打擊,如今一一蘇醒的,不過極小部分逃脫的幸運兒。
其餘的,便再也想不起來。
至于被怪物丢在走廊的易茗天,他有些懵,記憶停留在自己探查怪物的思維,而後大腦一片漆黑,再醒來,人已經在走廊上蹲着了。
擡手看了看表,已經過去四個小時。
而這四個小時裡他在幹什麼,一點也不記得。
宗竹還在醫院裡沒趕回來,易茗天皺着眉,直接去調了監控,看見自己跟沒事人一樣走路說話,簡直驚悚。
他看過卷宗,裡面有提過雲之铖的猜想,此刻腦海裡逐漸出現了一個不太妙的答案。
那隻異體操縱了自己。
易茗天身為amb内唯一一個精神控制類特殊人類,被怪物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大腦,甚至出去玩了一圈又回來了。
連忙往收容所跑,邊跑邊給宗竹那個缺心眼的女人打電話。
鈴聲響過三次,那邊才傳來宗竹口齒不清的聲音:“喂?”
易茗天是真想飛過去給她一個暴栗,急聲問她:“下午我跟你去哪兒了?”
宗竹:“啊?”
“醫院啊?你說來看看遊然來着。”
易茗天眉頭一跳,心裡罵了句髒話:“人質怎麼樣?”
宗竹看了眼坐在床上玩手機的遊然,莫名其妙:“挺好,吃嘛嘛香身體倍兒棒。”
易茗天:“……”
“算了你在那裡守着,等我和濟莘過來。”
宗竹:“噢好的。”
挂了電話,她紮着高馬尾蹦到遊然身邊,笑了聲:“帥哥,待會兒還有幾個同事來找你。”
遊然已經麻木了,沒什麼情緒地應了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