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白濟莘冷眼看着似乎毫發了無損的怪物,一通要求使用核武器的請求正欲發出去,被身邊剛緩過來的硯山扣住了手腕:“我想,我應該認識他。”
“他能以輻射為食。”
“一顆核彈下去,他能直接單挑地球。”
硯山的聲音響在通訊頻道,在場的amb高層集體沉默。
半晌,雲之铖低聲道:“它一直沒展現出攻擊意圖,也許,可以讓小然和它交涉一番。”
張橙說了句“可是……”,而後沒了下文。
但那隻怪物已經停下了。
他站在飛機前,身後是一片廢墟般的末世景象。
夕陽西下,紅色的晚霞将一切染得像是流着血,地面上燃着七零八落的火,建築夷為平地,焦土裸露,寸草不生。
很難想象半個小時前,這裡還是國家第三大城市,曾經鋼鐵森林,霓虹花園,如今繁華落盡,滿目瘡痍。
怪物就在廢墟之上,金色的身軀沐浴在夕陽之下,令人輕易産生崇拜之意。
可是金墨腳邊已經彙聚出了一小窪黑色的池塘,第一次捏出來的聲線沙啞難聽。
他哭着喊遊然:“媽媽……”
那個瞬間,遊然:“……”
整個amb:“……”
遊然差點沒控制住翻了個白眼,甚至沒忍住往後邊張望了一眼。
有那麼兩秒鐘,他甯願身後再出現一個更大号的怪物,也不是很樂意相信這隻怪物把自己當做了媽媽的事實。
可惜,身後空蕩一片,而怪物依舊站在原地哭。
遊然:“……”
服了,什麼鬼。
飛行員因為接收到上級的命令,并沒有繼續帶着遊然跑路,于是金墨也沒再追,隻是當宗竹蕩着藤蔓跳上飛機時,他眨了眨眼。
宗竹帶着雲張兩人的囑咐,與遊然交涉,希望遊然能勸怪物束手就擒。
遊然給了個很誠實的表情,指了指自己,大小眼道:“我?”
宗竹馬尾早散開了,這會兒披頭散發像個乞丐,好歹聲兒中氣十足且笃定:“嗯,就你。”
“俗話說,聽媽媽的話。”
“不然也沒轍了,死馬當活馬醫吧,帥哥,求你試試。”
遊然歎了口氣,站起身看着打算黑水漫A市的怪物道:“金墨。”
“跟他們走吧。”
金墨垂着腦袋,沒吭聲,淚掉得更兇了。
遊然&宗竹:“……”
宗竹在對内頻道問:“硯山大哥,這個異體……在哭嗎?”
硯山回:“似乎是的。”
陸白濟莘甩了甩藍色的短發,已經不那麼耐煩:“勸不下來就拿遊然威脅它。”
宗竹眨眼詢問:“真的?”
回答尚未聽到,就見眼前安靜垂淚的怪物忽然發狂,一條觸手準确無語地往陸白濟莘所在的車廂打去,幸好被硯山的屏障擋了一下,不然這一下砸實了,能給陸白濟莘砸成肉糜。
金墨眯着眼轉身,他今天非殺了那個死藍毛不可。
“金墨!”遊然的聲音又帶上了怒氣:“你敢動一個試試!”
怪物驚詫回頭,瞧見遊然自己抵了把刀在脖子上,鋒利的刀片毫不手軟地嵌進肉裡,已經又血絲順着往下淌。
金墨終于被徹底威脅到了。
他老老實實停下,變回巴掌大小,飛到了遊然手裡。
終于是熟悉的大小了,遊然扔開手裡的刀,把扒拉着自己手指的怪物遞給宗竹,等飛機降落,頭也沒回地走了。
怪物在宗竹手裡的籠子裡哭得稀裡嘩啦。
宗竹:“……”
城市雖然被毀得不大能看,意外地沒有人員死亡。
就連那幾個被金色液體吞噬的裝甲車駕駛員,也在金潮褪去後悠悠轉醒。
宗竹拎着手裡的怪物,滿臉匪夷所思。
災後重建工作進展得比較困難,主要是清除人們對怪物的記憶這個活,隻能靠從首都趕來的易茗天一個人,效率低得可憐,還得在半夜潛入民衆家裡進行,導緻城市都快修好一半了,還有不少人在談論那天降臨的神祇。
陸白濟莘對此持嗤笑态度。
還神祇呢,什麼神祇為所欲為肆意妄為殺人不眨眼?
她盯着縮在收容所裡的怪物,面容冷寒。
先前還以為抓住了,結果把這家夥放進之前裝眼睛的屋子,那隻眼睛就這麼當着在場的十幾個科研人員的面,輕而易舉把自己重新融入了怪物龐大的身軀。
把“對,我就是擺你們一道”差點寫在臉上。
要不是這個異體對amb未來的研究具有極大意義,估計想殺了它的人數不勝數。
差點被異體殺了兩次的陸白濟莘,如今倒成了力保怪物的隊伍之一。
原因無他,這家夥科研價值太高了,何況一旦歸順,對amb來說将是如虎添翼。
可惜異體自從到了收容所,整體呈現一種冬眠般的低迷狀态,并不配合一切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