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這到底是撿了個什麼東西。
狗狗搖着的尾巴一點點耷拉下來,整個又趴到了床上。
媽媽不喜歡狗。
它想。
不對,那天媽媽摸着狗明明很開心。
可是為什麼媽媽會那樣想?
是不是,媽媽隻是不喜歡我。
哦不,光是這樣想想,都令怪物心碎。
趴在床上的狗狗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那隻傷心欲絕的小怪物。
這次不管遊然說什麼,它都像坨牛皮糖似的趴在床上,哭得嘔啞嘲哳。
遊然腦仁疼。
顧忌到這樣下去可能會把對門的奶奶吵醒,遊然隻能退一步道:“行行,你就待這兒吧。”
小怪物瞬間靜音,擡起一隻已經哭得有點發黑的眼睛專注地看着遊然,翅膀舞舞。
遊然:“把床收拾了。”
小怪物舞翅膀,随後伸出一小截眼睫毛,把哭出去的黑色淚水重新吸回來了。
遊然:“……”
算了。
他掙紮了半秒鐘,還是重新換了個三件套。
小怪物安靜地看着他,癟癟眼睛,心道自己又給媽媽添亂了。
重新睡下的時候已經快四點了,遊然頭昏得很,沒來得及對今晚上的事情做出什麼想法就睡死了,再睜眼時已經日上三竿。
奶奶估計是沒能敲醒他,留了張字條在門上罵他,自己出門遛彎去了。
遊然揉着太陽穴爬起來,就對上飛在半空中的小怪物直勾勾的眼。
小怪物輕快地“wer”了一聲,聽起來像是某種小孩玩具被捏的時候會發出的動靜。
它心情肉眼可見的好,遊然的精神肉眼可見的差。畢竟做了一晚上夢,甚至夢到早上起來和嬰兒版的自己面對面。
世界觀都快碎了,真切的san值狂掉。
縱然他不是一個科學怪人,某些時候也真挺想把小金眼帶去實驗室研究研究。
多麼牛逼哄哄的物種。
他起床,還沒忘和小金眼交代兩句:“不許變成人。”
“任何人都不可以。”
小怪物“Ong”了一聲,遊然歎口氣,當它答應了。
不然能怎麼辦。
他遊然區區一個脆皮大學生,他盡力了。
剛打開房門,小怪物振翅的聲兒在身後傳來,遊然頓住,感覺小怪物輕輕落到了自己肩膀上。
他瞬間渾身僵硬。
小怪物失落地“嘤”。
遊然深知自己其實拗不過這小玩意,本着随便吧的心态,他歎口氣:“想跟着我?”
甚至已經是陳述句。
“那就變成狗。”
于是從這以後,遊然寬大的衣兜裡揣上了熱乎乎的怪物。
有時候是狗,或者鳥,甚至可以變成暖手寶的樣子。
遊然也從一開始的驚吓變成了如今接受良好的狀态。
左右這小東西每天出來就是睡,本分得不行,他已經把它類比成了自己的移動熱源,接受度霎時高了不少。
非說它什麼時候會鬧,大概是在那個向遊然表白過的女生接近遊然時。
如今遊然憑一句話把女生的愛慕變成了憐愛,女孩子每天給遊然帶各種好吃的好玩的,落在旁人人或者某些怪物眼裡,跟繼續追求沒差。
所以隻要女孩子一出現,各種形态的小怪物都會在兜裡咬遊然的手指。
如果手不在兜裡,它就咬衣服。
被遊然教訓了兩句也不頂用,橫豎造不成什麼威脅,遊然幹脆由它去了,隻是奶奶縫衣服的時候會狐疑地捏着遊然的指尖:“你這指甲也不長啊。”
“咋把兜整了個稀巴爛?”
遊然默默無語,轉頭克扣小怪物的蘋果份額——從一天一個變成了兩天一個。
幸好這學期沒剩下幾天,不然遊然還真沒剩幾件衣服可以被小怪物嚯嚯。
考完最後一科出來時,遊然插在兜裡的手拍了把狗頭,心說終于可以消停一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