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怪物點不了頭，隻是撲騰得更歡了。

遊然：“……”

不行，頭疼。

這到底什麼東西。

他收拾好拎着昨天的羽絨服準備出門，臨走前再三威脅：“出籠子，就報警。”

“懂？”

小怪物撲騰。

遊然當它聽懂了，心事重重地出了門。

一路上都還恍惚着，夢遊似的走到學校，被五隻熟悉的倭瓜一擋道堪堪回神。

他沒心情跟這幾個貨扯，雙手插兜繞了過去。

也就是這一下回神，才發現兜裡那枚揣了好些日子的蛋沒了，遊然把那隻手拿出來，手心赫然捏着幾枚破碎的蛋殼。

遊然頗覺荒唐的腦子裡霎時閃過一絲清明。

那小怪物，不會真是自己孵出來的吧？

簡直離譜。

身後幾隻倭瓜窮追不舍，遊然正煩着，沒什麼表情地轉身問了一句：“有屁快放。”

其實遊然平日裡對他們是看笑話的心态多一些，這還是第一次這麼冷臉，五隻倭瓜大概也是懵，面面相觑半晌也沒人開腔。

遊然皺着眉轉身走了。

等那抹清瘦的身影消失在轉角處，剛才被一句話鎮住的幾個人才開始挂不住面子地罵罵咧咧，髒得很。

估計是罵得起勁，誰也沒注意，身後某片樹葉後隐約閃過一點金光。

五個人本來一緻對外地罵着遊然，忽然不約而同靜默了一瞬，再動起來時已經打成了一團。

周遭行人三兩，卻沒人上前勸架，要麼遠遠躲開，要麼站在一邊起哄，涼薄或幸災樂禍得令人膽寒。

這些事遊然自然不得而知，他隻是一個平平無奇出門上課的學生，按時簽到簽退，臨走時才發現五隻倭瓜不約而同逃課了。

出教室時隐約聽到有人在議論，說怡和廣場那邊有人打群架，見血了，扯都扯不開。

八卦自然會是女孩子們感興趣的内容，遊然聽了兩句。

“我靠，簡直了，警察和救護車全來了。”

“我這兒還有視頻，就是有點糊，好像說是幾個警察都沒把他們拉開，好像還襲警了！”

“不是，多大仇啊這麼狠？”

“誰知道呢，看這架勢是要人命啊。”

章翎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遊然身邊，低聲道：“最近真是不太平。”

想到屋裡那隻讓人掉san的小怪物，遊然難得有共鳴地點了點頭。

章翎問：“一起去吃飯嗎？”

正好剛奶奶發消息說今天自行覓食，遊然便點頭，同章翎一起去了食堂。

雖然這門大課和章翎一塊兒上，其實倆人不是同班同學，遊然學醫療器械的，章翎似乎是生物學方向，在食堂排隊的時候，遊然把兜裡的蛋殼遞給章翎：“能看看是什麼鳥蛋不？”

章翎捏着蛋殼看了兩眼搖頭道：“鳥類學者應該能，但是我主修海洋動物。”

“不過我可以幫你拿給教鳥類的老師看看。”

遊然點頭：“謝了。”

不過小怪物似乎也不是鳥，他補充道：“認不出來也沒事。”

“嗯。”

“你吃什麼？”

“随便吧，我不挑。”

“……”

回卧室的時候，遊然是提着口氣的，擡眼瞥見那隻趴在籠底睡得很香的小怪物，那口氣緩緩松開，就見小怪物拿有羽毛的翅膀擦了擦眼睛，乖巧地看着遊然的方向。

“媽媽。”它無聲地喊。

遊然覺得自己估計有病，竟然覺得這玩意還挺可愛。

按下奇奇怪怪的念頭，遊然站在籠子前面開始思考實際的問題：“你吃什麼？”

他去客廳拿了個蘋果，草草切碎些丢進籠子裡：“這個？”

小怪物盯着遊然，半晌，小心翼翼地伸長了一根睫毛……觸手放在蘋果上，那塊碎蘋果瞬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癟下去，最後連半個細胞都沒剩下。

遊然：“……”

他已經不知道是該感慨這令人掉san的眼睫毛，還是該感慨這毀屍滅迹的吃法。

這隻小怪物的危險程度似乎有些超出他的承受範圍。

還是上交國家吧。

這個想法一出來，鳥籠裡舞着觸手吃蘋果的小怪物瞬間不動了，那隻豎瞳裡鎏金旋轉，黑色物質緩緩增加。

而站在它面前的遊然似乎愣了一秒，随即沒事兒人一般坐回床上，甚至又往籠子裡丢了幾塊蘋果。

隻是這次，小怪物怎麼也不願意吃了。

遊然隻當它吃飽了，心說這怪物胃口挺小，也沒太在意，抱着電腦修改論文去了。

另一邊，察覺到媽媽終于沒再盯着自己，小怪物才偷摸伸了幾根觸手去吃蘋果。

這是它第一次吃到有味道的東西，甜甜的，心情好得翅膀舞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