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針指向四點,但聞硯初口中“馬上就到的”鹿咛,并沒有出現。
謝琬琰又查看了一眼手機,坐回沙發上面。
窗外的光亮逐漸暗了下去,一直到華燈初上。
期間總裁辦的秘書進來換了兩杯咖啡,送了一次茶點和水果。
聞硯初本打算在會議上先聽個彙報,再早退離開,但出了點小問題,被聞斐霖揪住不放,一時間竟抽不開身來。
待到冗長的會議結束後,聞硯初率先離席出門,回到頂層的會客室内。
茶幾上的杯子早已被收拾走,那些資料也不見蹤迹,會議室剛剛被秘書清理過,沒有留下任何上一個訪客的痕迹。
“聞總,剛才那位女士已經走了。”
負責整理會客室的秘書探頭進來,提醒了一句。
聞硯初沒有轉過身,隻是握着手機站在原地。
“她等了多久?”
“呃,”
秘書想了想,估算了一個時間,
“下班之後,又等了半個小時這樣子。”
聞硯初“嗯”了一聲,很快離開了會客室。
他給鹿咛打了十幾個電話,無一例外,都被她給挂斷。
她放了他們所有人鴿子。
首都機場。
在成為一名律師的過程中,乃至之後的執業生涯裡,謝琬琰自認并不缺乏等待的耐心。
但她不喜歡做無意義的等待。
索性結果沒什麼變化,從聞氏集團離開,回了酒店,她還來得及,趕回默州的飛機。
坐在候機室裡,謝琬琰看上去心情還算不錯,将手邊的手提行李拉杆升起,拽着杆子在腳邊滑了好幾個回合。
秋風深處,莼羹鲈脍,是時候回默州了。
京州到默州要飛兩個半小時,謝琬琰下了飛機,看見聞硯初和周陽甯都給自己打了電話。
聞硯初為什麼給自己打電話,這她不知道,但周陽甯也打電話來,大概是因為聞硯初的電話沒能打通。
她眯了眯眼,先給聞硯初回撥過去。
幾乎是立刻,電話被接通。
“怎麼了,聞總?”
在打不通謝琬琰電話的兩個小時裡,聞硯初預想了很多種可能性,但這其中還沒有一種,預想出了謝琬琰現在口氣裡的輕松語調。
這反而讓他忘了,自己本想好要說什麼。
“怎麼現在才接?”
他忽略了是她回撥給自己這一事實。
“剛剛在飛機上。”
謝琬琰走下廊橋,沒有隐瞞。
“飛機?”
聞硯初皺起眉頭,沒有掩飾驚訝和随之而來些許不滿。
“你去哪兒了?”
“我先回默州了,聞總。後續的事情,讓周助理和我再約時間吧,有合同上的問題,可以線上溝通。”
聞硯初對她徹底公事公辦的态度感到些許棘手,有點無奈地捏住眉心,卻沒有揉,語氣不經意軟下來,問道,
“生氣了?”
謝琬琰聽到這話,面色有些冷下來,沉默了一瞬,那頭的聞硯初總算開口解釋了一句,
“我不知道鹿咛沒有來,早上我們是約好的。”
極低的一聲氣音,謝琬琰再度開口,盡量穩住聲調,道:
“聞先生,我對所有當事人都是一視同仁的。出現一些溝通上的小問題,這很正常,您不用解釋。”
聞硯初知道她這個人,越是說這種原諒的話,越是心裡已經生出了一個疙瘩。
但他沒在這件事上糾結。
“謝琬琰,”
很是認真地叫了一聲她的名字後,聞硯初沒由來得想起昨晚的那通電話,眉目都柔和了一點,問她,
“你昨天給我打電話……是想說什麼?”
謝琬琰微微瞪大了眼睛,慶幸自己現在隻是在講電話。
凝滞的動作之後,她逐漸找回自己的理智,立刻否認道:
“聞總記錯了吧,我什麼時候給您打過電話?”
謝琬琰不認賬,聞硯初也沒辦法,沉默了一會兒,反而有些氣急敗壞地挂斷了電話。
謝琬琰再次見到鹿咛,是在十天後。
聞硯初和周陽甯乃至鹿家的人都聯系不上她,因此離婚的進程無法推進。
作為聞硯初的代理律師,謝琬琰也照例給鹿咛發去了催促短信,告訴她如果她再不出現,聞先生可能會采取訴訟手段,到時候法院傳喚,即使她不現身,法庭也會依法判定。
當然,這些話隻是謝琬琰慣用的“恐吓”手法,畢竟作為律師,尊重當事人協議離婚的意願是最基本的。
更何況,她到現在為止,對于聞硯初究竟是不是借由此事在耍她,依舊存疑。
好在回到默州,忙着其他的案件,眼不見心不煩。
而在信息發出的一個小時之後,鹿咛唯獨回複了她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