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塞倫勒先生給你打了好幾個電話,你挂斷電話後看了弗雷維德一眼,他一如既往地沉默着,蹲下身來為你穿鞋。
他的頭垂在你面前,紅發淩亂而茂盛,像一團極富生命力的草叢,你忽然很想摸摸他,于是你伸出手去輕輕揉了揉他的頭——
弗雷維德的動作頓住了,他緩緩擡起頭來,深深仰望着你,這樣的視角令他減弱了許多攻擊性,像一隻沉默但可靠的護衛犬。
你赤着的一隻腳尖輕輕踢了踢他屈起的大腿,輕笑着道:“别停啊……”
他這才又低下頭,一隻手握住你的腳踝,一隻手拿起你的鞋子。
那是萊安送給你的一雙内有柔軟兔毛的小皮鞋,上面還墜着漂亮暖和的毛邊,弗雷維德的目光從精緻昂貴的鞋面上閃過,添上一絲晦暗。
這是他買不起的鞋。
他握着你的腳踝一緊,而後又緩緩松開,為你穿好鞋後站起身來,低沉了聲音道:“我送你回去。”
你沒有拒絕,你的方向感一直都很差,隻靠你自己拐不出弗雷維德家外面的層層巷子。當跟着弗雷維德走到熟悉的大街上時,你還有心情同他打趣:
“下次來你家,隻能靠你來接我了。”
弗雷維德将你的手握得更緊了,喉頭滾動着,道:“不會了……”
他不會讓你再見到這麼破爛的地方,這麼落魄的他了——
你在離家還有一個路燈遠的地方告别了弗雷維德,卻在家門口的路燈下看見了一個無聊轉悠的熟悉身影。
“諾亞?”你疑惑出聲。
諾亞被你的突然出聲吓了一跳,看到你後不知怎的神情有些慌亂,像是做了什麼壞事被你逮到了似的。
他尴尬地摸着頭發似乎想找機會溜走,你連忙快走了幾步,擋在了他面前。
“你怎麼在這——”
你的話還沒問完,諾亞卻搶先一步開了口,眼眸閃爍着,不自覺地拔高了嗓音,仿佛在掩飾自己的心虛似的:
“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你,你一個Omega,大晚上在外面晃悠,這也太危險了!”
你看着他一臉莫名其妙,他誰啊?你幹什麼和他有關系嗎?
你有些無語地瞥了他一眼,轉身就要往家走去,諾亞見狀連忙伸手握住了你的手腕:
“哎,你——”
他猛地頓住了,鼻子一皺,似乎是聞到了什麼難聞的氣味,望向你的臉龐也瞬間黑了下去。
“你今天和其他Alpha出去了?”諾亞幾乎是咬牙切齒道。
你甩開他的手,低頭嗅了嗅自己身上,應該是弗雷維德留下的信息素,但你什麼也沒聞到啊,這些Alpha都是狗鼻子嗎?
看你這樣無所謂的模樣,諾亞的臉色更差了,他在原地焦躁地踱了幾步,才強行按捺着情緒道:
“你是有男朋友的人了,怎麼還能和那些Alpha混在一起,你這樣,這樣——”
他糾結了好一會兒,似乎都沒能找出一個可以譴責你但又不至于太惡毒的詞來形容你,過了好半晌,才悶悶憋出一句話。
“你這樣不好……”
你看着諾亞忽然一下笑了出來,迎着他略帶幽怨的目光,笑道:“你是貞潔警察嗎?”
“而且這和你有什麼關系呢?”你的聲音忽然輕柔了,但語氣卻冷了下來:“諾亞,你是薩缪爾的未婚夫,不是我的,你管不了我。”
諾亞被你的一番話堵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他深吸了好幾口氣,臉都漲紅了,金發淩亂,看起來莫名有點委屈。
“薩缪爾才剛走不久,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和别人在一起,你把他當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