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娥:“?”
沈娥心底大喜,不用死了!可剛想出聲,就聽到對面那人略帶嫌棄的聲音響起。
“醜。”
說罷,又補了一句。
“頭發也别擦那麼多桂花油”
沈娥沒再想為什麼,面上的表情差點龜裂。
“臭。”
緩緩的,謝時浔補上最後一句。
*
蘇府别苑,暖芳閣。
前院裡種着各色的花卉,都是京城裡不可多見的名貴花種。院裡正屋挂着的均是各朝各代的書法畫家真迹,正中央擺着一張金絲楠木指的長桌,桌上擺着前朝宮中的名琴“驚聲”,就連随意擺在一腳的樂曲都是從民間各地搜羅來的孤本。
院内屋中無一處不昭示着主人備受喜愛。
可此時,碎裂的花瓶聲和厲聲的呵斥卻充斥了整間屋子。
“蘇明曦,你休想和那上不得台面的男子在一處,我堅決不允!”蘇長弓氣的吹起了胡子,臉色紫漲。言罷,便一言不發坐在椅子上,神色晦暗不明。
柳若芸也是急的緊緊抓住女兒的肩膀,一腔熱淚:“我的女兒啊,你怎可被那一無功名,二無家财的貧賤子弟勾了魂去!你當真就不明白我與你父親的苦心嗎?聽母親的話,早早與那窮漢子斷了聯系,母親再為你尋個好人家!”
“不!”蘇明曦哭的梨花帶雨,叫人心疼,絲毫聽不進二人的勸說,“父親,母親,孩兒非劉郎不嫁!”
“反了天了!”蘇長弓倏然起身,“啪”一巴掌甩在蘇明曦臉上,扇腫了她半張臉,“你不斷也得斷!我蘇長弓怎會有你這般不知廉恥,蠢笨如豬的女兒!真是丢了我蘇家門楣的臉面!”
柳若芸看着寶貝女兒被打,心有不忍,半晌卻還是偏過頭去。
蘇明曦被打,一時間也消停下來,隻不過整個人也頹下來。
一時間,三人相顧無言。
少頃,屋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不多時前廳的小厮便喊道:“老爺,夫人,狀元府差了媒婆上門來,說是要和咱們小姐說親!”
聞言,蘇長弓和柳若芸立即彙了心神,緊張起來。急忙朝着屋外的方向看過去,而蘇明曦則像是在一瞬間被人壓彎脊梁,徹底敗了生機。
“你确是狀元郎府上來的人?”蘇長弓大步流星朝着屋外走去,朝立在院中的小厮問道。
柳若芸急忙跟出來,神色焦急。
小厮颔首應道:“回老爺的話,确是狀元郎府上的拜貼不錯。隻是來的媒人不是京城裡的官媒,而是個沒聽說過的私媒……”
蘇長弓聞言來的是個私媒,眉心登時扭起來。
“你留在後院,看好小姐!記住,除了暖芳閣,小姐她哪兒都不能去!”
“是,老爺!”
随即蘇長弓側身握住柳若芸的手,沉聲道:“夫人先與我到前廳走一趟。”
*
從狀元府上出來,沈娥被杜管家安排上了馬車。
一路上罵了謝時浔八百遍後,沈娥拿着狀元郎府上的拜貼,昂首闊步的進了蘇府。
沈娥剛進蘇府,就差點被這府裡的财大氣粗給閃瞎了眼。瞧瞧前院裡那些不知所名的名貴花種有多少,連假山都鑲着金邊,看的她直想上去敲一塊下來。
無奈,她身後還跟着狀元郎府上的人,不敢輕易嘗試。
被蘇府的人安排上座後,她就沒再出聲。
新科狀元和這蘇家千金的婚事,倒也的确沒那麼好說。
蘇家老爺蘇長弓,出了名的愛護自己的妻女。不僅阖府上下隻有蘇夫人一位女主人,而且聽聞蘇夫人柳若芸和蘇長弓感情極好,是京城出名的佳偶。狀元郎雖然風光,卻也按耐不住蘇大人愛女心切,秉着得罪當今狀元郎的風險,也不答應這門婚事。
沈娥沒能在思考下去,因為等她聽到動靜一擡眸,蘇長弓就已經拉着柳若芸大步流星站到她跟前了。
沈娥臉上堆起笑,福了身子,擡手行禮道:“見過蘇老爺蘇夫人,老爺夫人大喜!民婦今兒個是來為了——”
“媒人請上座!”沒等她說完,蘇長弓就立刻迎上來,擡手請了貴客的位置。
沈娥怔愣一番,随即皮笑肉不笑起來。
這狀元的面子還真是好使,這京城富商一聽是狀元郎府裡的帖子,對她這個鄉下來的私媒态度都好的跟個貴客似的。可惜了,那狀元郎是個心眼蔫壞的,竟然敢嫌棄她,還說她的桂花油臭!
大幾十年後,這狀元郎必定是個秃頂。
沈娥心底詛咒着,被人引了上座。随即面上笑呵呵道:“蘇老爺蘇夫人,今兒個我來啊,就是來為我們新科狀元上門來說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