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顧湛便換好衣服,坐在書房等顧惜朝從朝堂上回來,他知道今日,便會有昨日之事的結果。
大概在辰時三刻剛過的樣子,顧惜朝滿面倦容的下朝回來,臨安郡王府前院不大,隻有寥寥幾個院子,顧湛與他都住在前院,後院是内宅的婦人與庶子庶女所居之地。
顧湛坐在食廳内,見顧惜朝進來,便吩咐餘年去廚房叫下人上菜。
顧惜朝坐到他對面,聲音有些疲倦的道:“昨日你去平遠将軍府,直到申時末才回來,本王本以為無事發生,今日上朝看方才知曉昨日發生了什麼。”
他停話看向不語的顧湛,看着他的眼睛道:“湛兒,你昨日回來為何不告訴父王?”
顧湛目光含笑,輕啟唇道:“父王,昨日裡皇上去了,您可知?此事皇上沒發話可言,兒臣可是不敢說一個字的。”
顧惜朝看着淡然的顧湛,心裡湧上無限的疲憊,門外下人也端了清粥與包子過來,他停了言,拿起筷子道:“用早食吧。”
顧湛起身為他盛了一碗粥後,才坐下開始吃自己的飯。
一時早餐桌上相顧無言,顧湛用了飯後,坐在位子上等顧惜朝用完。
“怎麼不多吃點?這粥點不合口味?”顧惜朝見他隻用了一碗粥和一個包子,有些疑惑的開口問道。
“父王多慮了,兒臣的胃口一向不大,隻是父王不知道罷了。”顧湛淡淡開口,雙手端正的放在左右大腿上。
顧惜朝突覺有些尴尬,慢慢放下筷子道:“既然這樣,那就回去吧,本王也用完了。”
顧湛點點頭,起身向顧惜朝行了告退的禮,轉身出了食廳,站在廳外的餘年也低頭跟着他而去。
顧惜朝看着他遠去,又默默拿起筷子将自己的碗中的粥就着小菜喝完。
此時在平遠将軍府中,昨日動了胎氣的徐錦容躺在床上,就着闌竹給她放好的小幾用了點雞絲粥。
“公主呢?可用過吃的了?”她接過闌竹手中的帕子擦了嘴,問在床邊服侍的畫竹。
“回娘娘的話,小公主今日一起來就跟在徐管家身後,誰要抱她都不肯,剛剛徐管家已經抱公主去用膳了。”
畫竹行了禮後回道。
闌竹将小幾上的殘羹冷炙收到了身旁小丫鬟手中的托盤上,自己則将小幾搬起,放到了徐錦容床尾的簾子後。
徐錦容皺了皺眉,語氣有些虛弱,想了想後對畫竹道:“罷了,服叔終究是府上的老人,與父親也有着多年的情誼,今後公主若是多依賴于他,你們也不必多說,暗地裡教她禮儀便可。”
畫竹點頭,彎腰行禮道:“奴婢知道了。”
徐錦容覺得自己還是有些疲累,知道這個時候不能逞強,又想起昨日剛剛去世的父親,眼眶微紅。
她閉了閉眼,道:“你們都下去吧,本宮要休息一會兒,午時你們喚本宮起來,本宮再起來去看父親。”
畫竹帶着小丫鬟行禮告退,闌竹則扶着她躺下,又替她把被子掖好,才輕輕的退下。
徐服抱着徐清歡坐在東廂房内,玉屏被他擋在門外,屋内南溪因為今日來給徐錦容請脈是被他攔下,請到了這裡。
“如何?公主為何突然失語?”徐服有些焦急,見南溪把着脈久久不語。
南溪放下徐清歡的手,又幫她把袖子放好,遮住她的手腕。
“公主此疾突如其來,依在下看來,應是昨日承受了太大的悲傷,又聞了醉中天毒發時的香味,可能有些承受不住才突然失語。”
他看向徐服,有些不好意思的對他道:“徐管家可否回避片刻,讓老夫為公主紮幾針,看能否起效用。”
徐服點了點頭,出了房門。
南溪搬了凳子坐到了徐清歡的對面,看着她的眼睛道:“公主殿下,老臣觀您的面色與脈象,應該是沒什麼大礙的。”
徐清歡擡眉看他,動了動嘴,但還是沒說出話。
南溪歎了一口氣,知她不是裝出來的樣子,起身回禮道:“殿下,不用擔心,等您自己跨過了心裡這道坎兒,一切都會好的。”
徐清歡點了點頭,對他禮貌的笑了笑。
南溪見她眼裡是盈滿的悲傷,面上卻有着笑容,眼裡一酸,心裡道:“公主的命,未免太過于孤寡。”
不忍再看,南溪行了告退禮後後轉身出了房門。
屋外徐服一人站在東廂出口的一處拱門處,見南溪出來,遠遠的行了拱手禮。
南溪一見,快步走到了他面前。
徐服恭聲道:“敢問南大人,公主此時可有好轉?”
南溪搖搖頭,趕在徐服失望前道:“公主此番失語并非是病,而是因受了太過的刺激而形成了心裡的障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