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故淵。
這個名字本來沒什麼奇特的,畢竟上百個人姓什麼的都有,最開始沈南知還看到一個姓“暴”的呢。
可就是莫名其妙的,他忽然停在這個不上不下的名字上。
“咳咳……南知?”
下面負責這件事情的教授見他看着一個表半天沒吭聲,忍不住輕咳提醒。沈南知迅速反應過來,扶正了話筒,歉意看了眼教授。
可哪怕心思收回來了,那三個字還是時不時在他眼前晃悠,就好像那種畢業多年後忽然看到好友名字的感覺。
沈南知心裡門清,偵法大學幾千餘人,他就記住當時和自己一個宿舍的死黨,别指望他能記住其他人更别提比自己小一個年級的人了。
而且他自偵法大學畢業七年有餘,更不可能和自己有什麼同學關系。
那麼到底為什麼眼熟呢……
講座結束後,沈南知轉頭去問剛剛的教授,那教授看到那個名字後,就惋惜道:“這孩子挺好的,就是入校一個月後診斷出胃癌。”
沈南知抿了抿唇,胡亂點了點頭,也沒去找這位學生。
直到沈南知晚上回家後,也依舊困擾他許久。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被所謂的夢魇出了什麼幻覺,否則怎麼這幾天一直心不在焉的。
得找個時間看看心理醫生了。沈南知默默想。
沈南知一邊拉開窗簾,看着外面稀疏的星辰,一邊接聽晁绾的電話。那姑娘不知說了什麼,沈南知是一句也沒聽清楚,嗯嗯好好的應付了五分鐘。
直到沈南知瞟了眼日程表,疑惑問,“你不是明天還有會見嗎?”
晁绾歎了口氣,說,“别提了,五分鐘前剛剛取消了,我要徐黎明天陪我去月湖那邊看看。你來嗎?”
“我就不去了,明天還有事情。”
“哎呀,什麼時候你能在我們約你的時候,哪怕有事情也騰出時間啊。喂?喂?南知?你還在聽嗎?”
對面匆匆留下一句,“我這邊有些事情,先挂了。”
然後耳邊一串忙音。
晁绾疑惑看着挂斷的界面,困惑想着晚上十一點了,能有什麼事情?
就在剛剛晁绾說出這句話時,沈南知心中忽然冒出來一句話。
——陪你,本王還是有時間的。
就很莫名其妙,在這句話剛探出一個頭來,沈南知紅了眼眶。
怎麼回事。
沈南知問自己,明明這句無頭無尾的話,怎麼會突然想起來?是自己什麼時候聽到的電視劇還是小說廣播劇?
可是就像是開啟了某種契機,類似的話一點一點在心裡冒出來。
——南知已經冷落本王快半個月了。
——别哭,沒事了。
——這錦熙王府的第二個主人,隻會是你。
姚,故,淵。
沈南知倏然合上眼睛,忘掉的一切如潮水一般湧過來。
……
與此同時,結束了一切工作的姚故淵也在剛踏入寝殿的時候,腦子裡冒出同樣的話。
他先是一愣,然後看了眼四周。
沒有人。
他抿了抿唇,接着往前走,于是……
——王爺?姚故淵?故淵?阿淵?
——王爺,事急從權啊。
——那便,這樣吧。
陌生又熟悉的聲音回蕩在耳邊。
“看來,想起來的差不多了?”
身後忽然傳來君淮竹的聲音,姚故淵猛然回頭,就見君淮竹手中拎着一枚白玉鈴,緩緩走到他面前。
“去找他吧。”
沒等姚故淵問出任何話,君淮竹就這麼沒頭沒尾的說出來一句,然後直接搖響了白玉鈴,叮叮當當的聲音傳入姚故淵耳中,就像是無形的鎖鍊,悄悄奪去了他的意識。
恍惚間,還聽到君淮竹歎息般說了聲,“辛辛苦苦養了那麼久的小徒弟,忽然要換個人,倒也是……”
“滴滴滴——”
冰冷的聲音刹那間貫徹腦海,嗅着陌生又刺鼻的味道,姚故淵睜開眼,入目即是蒼白色的牆壁。
這是……哪裡?
姚故淵撐着身體坐起來,看着陌生的環境和陌生的衣着半晌,忽然有預感一般看向門外。
“咔。”
門被輕輕合上,還未看清來人,便聽到熟悉的聲音。
“你……知道我是誰嗎?”
姚故淵看着他,他亦看着姚故淵。
“怎麼會不記得呢。”
因為被愛過,所以不願意退守黑暗。因為被疼過,才知道傷痛之感。
因為他們互相喜歡過。
所以刻骨銘心。
月明星稀,萬籁俱寂,似乎無人注意到一顆流星悄然劃破天際,很快融于月色之中。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