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繼位後,私下裡面對舊友,姚故淵依舊還和往日并無差别。
可是看清楊望卿送來的東西後,姚故淵面無表情道:“什麼意思?”
其餘小宮女戰戰兢兢,楊望卿卻用折扇抵着自己的下巴,奇怪看着姚故淵,說:“别這樣看着我啊,我又不是來催你立後的。”
“你看朕信麼?”姚故淵的視線涼涼掃過他。
他身邊,正是兩款喜服。
而且一看就是精細制作的。
楊望卿摸了摸下巴,說:“不是,我也是這幾日回來才發現的,而且我留的記号,确确實實是給你的,我還确認的好幾遍呢。”
天知道他看到雲紗閣二樓擺着兩套男式喜服,還是給曾經的錦熙王,當今的聖上,他都懷疑是不是自己腦子抽了。
可又怕是自己忘了姚故淵什麼時候囑托過自己,所以才馬不停蹄送到宮裡來。
“而且就算朕要立後,你這兩套……”
明顯是男式喜服。
楊望卿一開折扇,故作高深,“說不定是你什麼時候拜托我做的呢?然後你我都忘了而已。”
姚故淵:……
你看朕像傻子嗎?
“先放這裡。”姚故淵捏了捏眉心,轉身往外走。
楊望卿一愣,連忙跟上去,八卦之魂熊熊燃起,“你不會真有心上人,隻是不好意思說了吧?”
姚故淵:……
“哎呀,都是什麼關系了,不給我透露透露?”
姚故淵:……
“诶不對,那是兩套男式的,總不至于你真喜歡上一個男……”
話音未落,姚故淵忍無可忍,涼嗖嗖說:“門在那邊,現在給朕滾出去!”
楊望卿險些被打了個正着,他“啧”了一聲,後退一步,連忙滾了。
幹什麼什麼不行,添亂是真行。姚故淵在心裡想着,一邊朝禦書房走去。
自姚灼一把火燒了禦書房後,重建的禦書房一改往日的風格,看上去異常寬敞明亮。
待姚故淵推開門,就見君淮竹懶洋洋靠在椅背上,手指捏着一杯茶。
“師父。”
君淮竹“嗯”了一聲,彎眸笑道:“感覺如何?”
“什麼?”姚故淵不明白他什麼意思,還以為他指當皇帝之後什麼感覺,他沉默片刻後,由衷道,“早知道要姚夜辰來了。”
逼宮一事結束後,姜疏杉就抓着姚夜辰去研究……不是,去解蠱了。雖然每天和鬼哭狼嚎一樣說什麼神醫一點也不醫者仁心,但是在外面他也樂得自在。
君淮竹一看他這樣,意味深長笑了下,然後站起身來,說,“閑霄想挂帥了,左右如今邊疆安定,等什麼時候需要了,再回來。”
“嗯,所以您是要和他一起嗎?”
君淮竹不知想到了什麼,輕聲說,“得抓緊時間啊。”
“嗯?”姚故淵沒聽清,君淮竹卻擺了擺手,歎息道,“罷了,為師還要等着這個社稷穩定下來再說吧。”
“您一向想去江湖遊曆,如今朝堂還算安穩,何不……”
“行了行了,以前怎麼沒見你那麼啰裡啰嗦的。”君淮竹故作不耐煩地擺擺手,然後忽然轉頭認認真真看着姚故淵。
後者被他的眼神看的不自在,下意識後撤一步。
“啧,躲什麼。”君淮竹收回目光,又轉過身往外走去。
“左右你也不信神佛,以後估計隻有祭祀的時候需要我出面了,其餘時候為師也就不來打擾你了。”
大門被倏然合上,姚故淵看着那門半晌,好半天才收回目光。
有種……空空落落的感覺。
好像,忘記了什麼。
……
等歇了一夜後,沈南知可算恢複了精氣神,他伸了個懶腰,從床上爬起來。
他的房間一向簡約大氣,很少放什麼裝飾物。一來嫌麻煩,二來沒空收拾。
還不如從源頭掐斷。
今日要去偵法大學法學系給一群小傻子講一些道理,順便作為往屆優秀畢業生打打廣告什麼的,還是早些去為好。
沈南知一邊想着,一邊下意識做出一個梳頭發的動作。
等到手中抓了個空,他倏然反應過來。
不對,這個動作一看就需要頭發很長的人才會常做的。可是他雖然頭發有些長,但也不需要束發。
頂多抓兩下抓得可以見人就行了。
那麼……他怎麼會下意識做這個動作?
沈南知茫然看了會自己的手心,等到手機忽然響起來才回過神來。
“喂?”
“南知啊,你是不是忘了什麼?”
“什麼?”
“現在八點半了,九點你就要到人家學院,所以你人呢?”
沈南知瞥了眼時間,暫時把這個想法抛了下來,然後匆匆出了門。
有快七年沒有回大學了,乍一看還是有些眼熟。
他熟門熟路走近了千人報告廳,掃了眼密密麻麻的人,随手拿了一張姓名表。
雖然大學隻需要報個到就行,但是沈南知還是習慣性想先看看有哪些人。
他一目十行掃過三四張姓名表,目光忽然在一個人的名字上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