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許多年沒被人當面駁面子了,對方還是他唯一的外孫,打罵對他而言毫無意義,偌大的家産也隻有他能撐起來,可beta無法和alpha孕育下一代,顧越轍難道不懂?
顧越轍的婚姻不像普通人,隻需要相互喜歡,他背後代表着兩大家族勢力,他的婚姻不是單純的兩人結合,他的肩上扛着永續家族榮耀的責任。
這隻年輕老鷹的翅膀逐漸強壯,或許需要折斷一隻大翅膀,才有聽話的可能性。
“顧越轍。”溫智中氣十足喊他的名字。
“我在。”顧越轍很淡定地回。
他端端正正坐在華麗的單人沙發,不像被審訊的罪犯,而是一個尊貴的王者,眼神睥睨,筆直地射向反對他的敵人。
溫智從他的身上,看到了年輕時自己的影子,殺伐果決,像一匹隐匿雪山的孤狼,天寒地凍也不會停下腳步,堅定地朝陡峭的山巅前行。
女兒的婚姻由他一手主導,她曾經也有過相愛的年輕戀人,最後被父權聽話地強制分離,他手段肮髒地利用少年人的懦弱,利用強權壓制,讓他們無法喘息。
在他們的圈子裡,這招對年輕的下一代一向很有用,但這招對顧越轍顯然作用甚微。
自二十歲接觸集團業務後,表現出來的卓越商業頭腦,和取得的遠遠超過其他任何同一代接班人的出色成績——在其他二代還需要父輩幫忙擦屁股的時,他已然能獨當一面了。
他優秀得耀眼,可越優秀的人,越具有強大、不容置疑的自我意識,不甘于受他人掣肘,他那些手到擒來的卑劣手段,對面前的人,毫無作用,甚至起到反作用,導緻對方産生劇烈的逆反心态。
溫家隻有一個女兒,女兒亦隻有一個孩子,一個s級alpha的兒子。
面對外孫,也可以稱其為不容小觑的對手,他後退一步,“莊汜如果真的成為了beta,你準備怎麼辦?”
或許顧越轍早已經想好了兩全其美的最優解,溫智安慰自己。
顧越轍攥緊了雙手,看起來從容不迫地說:“不怎麼辦,我已經認定他了,其他人與我無關。”
溫智以為他沒有讀懂他真正的意思,又繼續問,“beta不能生育,溫顧兩家要怎麼辦?”
問得已經足夠露骨了,顧越轍仍舊答道:“我已經認定他了,其他人與我無關。”
溫智憤怒地站起身來,顫抖着手指他,“你……”
原來他早已經給出答案,沒聽懂的竟是他。人人稱道、雷厲風行的接班人,竟也困于兒女情長,竟半點兒不顧長輩辛苦打下的江山,不要江山隻要“美人”。
可笑……太可笑了,顧家什麼時候生出了這麼一個癡情種!
顧越轍也跟着站起來,朝他恭敬地鞠了個九十度的躬,“外公,無論beta還是omega,我都隻要他,請你們不要逼我。”
他用了“請”這個字,非常鄭重的‘字’,從不輕易從顧越轍嘴裡說。同樣地,溫家父女也讀出了另一層含義,帶着強烈的反制,别逼我,否則……
此時此刻,溫智無必後悔當初因為婚姻愧對女兒,而心軟答應她隻孕育一個孩子的請求,若是……那今天的局面便迎刃而解。
可現在……無解。
要麼一敗俱傷,要麼他們妥協。多年的上位者也會有委曲求全的一天,甚至被家中小輩狠狠拿捏,不得不退讓。
一棵茂密的參天大樹,原來也會搖搖欲墜。
“還有,網絡上的爆料帖請你們的人不要再繼續傳播了,我會讓壹顧集團公關部發布緊急聲明,否認聯姻破裂的傳聞。”顧越轍繞過茶幾,單手攙扶着溫智坐下。
“不是我,”溫智看了一眼溫霜,“你找人弄的?”
溫霜搖頭,她才不屑搞這些,和海能投資聯姻八字還沒一撇呢,何苦搞這種小動作。
“不是你們。”顧越轍眉頭緊皺,那樣鋪天蓋地的爆料帖,顯然有人在後面推波助瀾,不是溫家,那必然是賈家,“難道是海能投資那邊……”
溫霜此時也有些生氣了,竟被人背後擺了一道,不悅道:“除了他們沒别人,你的父親并不知曉這件事。”
顧越轍正要發難,此時一通電話響了起來,接通手機,對面的聲音又快又急,接電話人的臉色頓時慘白,不顧形象地沖出了書房。